年世兰随着皇上匆匆来到闲月阁,这里已经一团乱,沈眉庄的痛呼声不断传出,宫女手忙脚乱。
在众人行礼中,皇上走到主位坐下,“起来吧。”
谨贵人、甄嬛、浣碧等人皆在。皇上脸色阴沉,注意到甄嬛,几日不见,她消瘦了很多。
甄嬛率先答话,她不想这么早就见皇上的,眉姐姐出事打乱了她的计划,“皇上,眉姐姐吃了谨贵人送的糕点就腹痛不止,皇上为眉姐姐做主啊。”
曹琴默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奴婢来闲月阁,是应惠贵人的邀约而来的啊。素闻惠贵人的藕粉桂花糖糕做的好,奴婢也带了糕点来讨教。那糕点奴婢也吃了的,并无不妥。”
眉姐姐曾经说过,曹琴默曾经递出过消息,希望能与己方修好,怕是眉姐姐为此才邀她前来。
“怕不是糕点里有什么伤胎的东西,还请太医一验便知。”
“皇上,奴婢是有孩子的人,怎么会害惠贵人的龙胎。奴婢请皇上多请几个太医,以证奴婢清白。”曹琴默也附和甄嬛提议。
“苏培盛,去太医院多请几个太医。”皇上沉声吩咐。
里间的沈眉庄感觉腹痛好点了,吩咐采星,一定要刘太医过来,刘畚与她同乡,她只信任刘太医。
采星急忙按照小主的吩咐,“麻烦公公请刘畚刘太医过来,那是为我们小主安胎的太医。”
不多时,几个太医到场,苏培盛顾不得擦汗,“皇上,太医院刘畚不在,宫人说他昨日下值后,就再没过来。”
甄嬛感觉这里面有什么意外,看了眼贵妃和曹琴默,在场有四五位太医,还有院正章弥,应当不会全被收买。
几个太医轮流把脉,又挨个看了那盘点心,几人商量后,还是章弥顶着压力回禀,“皇上,点心中并无什么伤胎之物,还有......”
甄嬛不信,看向曹琴默,才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紧张害怕之色。
“还有什么?”皇上耐心逐渐告罄。
章弥心一横,“惠贵人腹中并无龙胎。”说完就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天子盛怒。
“不可能,你莫不是诊错了,眉姐姐孩子都快满两个月了,怎么会没有龙胎?”甄嬛不敢相信这个诊断,假孕争宠,眉姐姐这辈子就要完了。
听到太医诊断的沈眉庄也从里间出来,脸色还有点苍白,小腹也又冷又痛,“不可能的,皇上,我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是现在也感觉腹痛不止。”
皇上看向太医,太医答复,“臣虽然不是妇科圣手,但是一个滑脉还是不会看出错的。皇上,臣与其余太医,均可确定惠贵人并无身孕。”
忽然,曹琴默看到一个鬼鬼祟祟宫女,“是谁在那里?”
苏培盛让人将宫女捉住,怀中的包裹也让人扯了出来,竟是带血的里衣。
茯苓哆哆嗦嗦的跪下,“小主,奴婢尽力了。”
“支支吾吾,还不快说清楚,什么已经尽力了?”曹琴默疾言厉色。
“皇上,奴婢奉小主的命令,将脏污的衣物扔掉,小主她,并无身孕。”茯苓不停地打哆嗦,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活不了的。
沈眉庄震惊的看着茯苓,眼泪糊了一脸。“为什么?”
皇上看着乱糟糟的场景,走到沈眉庄面前,伸手拔了太后赏赐的簪子,扔到地上。“你也配戴这个簪子。”
沈眉庄的发髻当即散落,双眼祈求的看着皇上,「他是自己的枕边人,应当明白自己不会假孕争宠的,应当相信自己,为自己洗清冤屈的啊。」
皇上看着她,鼻子里呼出粗气,满脸失望。原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还是不中用,轻易间就中了圈套,还无力反击。
“惠贵人假孕争宠,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闲月阁,没有朕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全力搜查刘畚下落,找到后带回来受审。茯苓,仗杀。”
沈眉庄绝望的闭上双眼,两行热泪滑落。
甄嬛还要说什么,也被沈眉庄拉住,如今自己已经被定了罪,嬛儿更要保重自身,还好,还有浣碧在,她也不算孤立无援。
年世兰免费看了场戏,身在局外,才发现曹琴默有多明显,皇上又有多无情。
皇上带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年世兰离开。
曹琴默也起身准备离去,今日一番辛苦,好在圆满落幕。
甄嬛的声音响起,“谨贵人好手段,我们姐妹也算领教了。”声音阴冷,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曹琴默转身,露出微笑,“甄妹妹哪里的话,这话,姐姐就听不懂了。”
又看向备受打击、还在出神的沈眉庄,“甄妹妹还是好好安慰沈答应吧,姐姐就告不打扰了。”
浣碧将二人扶起,方才她实在害怕,不敢开口求情。
如今惠贵人成了沈答应,这种身份高低的转变,让她的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快感。
都说沈眉庄家世好,清高,目下无尘,如今一朝落难,不也跟旁人没什么两样。
一连多日,皇上都未曾踏足碧桐书院,甄嬛欲擒故纵的想法再次被迫中断。
从前有沈眉庄罩着,自己也风光无限,她还得争宠,才能护着眉姐姐,也不让自己为人欺辱。
甄嬛将骡子黛送给了在御前行走的芳若。
芳若在为皇上奉茶时,特地画上了远山眉,这个眉形是纯元皇后最爱画的眉形。
不久后,甄嬛顺理成章的复宠。
等到回宫时,甄嬛又成了菀常在。
皇上还赐给菀常在一双蜀锦做的鞋子,蜀锦又称蜀江锦,要十数位绣娘三个月方能绣作一匹,一寸之价可比十斗金。
更何况还有上面装饰的蓝田玉,触手温润,却绝不凉脚心。鞋里面都是镂空的,装着各种香料,走起路来,步步生香。
甄嬛试穿后,尺码刚刚好。“皇上,臣妾并未告诉您,臣妾双足的尺寸啊。”
皇上看她提着衣摆,一边走一边看鞋的样子,爱极了这双鞋,心里也很高兴,“朕与你共枕而眠多日,怎会不晓得这个。朕特地嘱咐绣院的人,将花样绣成了鸳鸯。”
甄嬛感动不已,这份独有的恩宠如梦似幻,她享受着,却也不安着。
眉姐姐说皇上生性凉薄之语让她胆怯,眼圈不由得发红,“皇上,您对臣妾太好,臣妾有些害怕。”
皇上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别怕,朕答应许你的必然会给你,朕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