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殿中,进忠继续道:“皇上已经下朝了,他听说这段时间娴贵妃身上不好,特地叫奴才送些赏赐过去,还调了个贴心人儿去翊坤宫伺候,吩咐奴才先带来给您过目。”
“什么人啊,皇上这么重视?”魏嬿婉的声音都高了八度,满满的阴阳怪气,“要么说娴贵妃与皇上年少情深呢,连个侍奉的下人皇上都要亲自挑选,羡煞旁人啊。”
皇帝拨个小太监去翊坤宫其实根本不用往魏嬿婉这里打招呼,他特地命凌云彻往魏嬿婉这里来一趟,一定程度上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她展示自己的强大:
你看,我可以如此轻易地处理掉情敌,你崇拜我是正确的;我可以如此轻易地折磨背叛我的女人,你忠于我是正确的。
进忠朝门外吩咐道:“近来拜见皇贵妃娘娘。”
凌云彻佝偻着身子像一只被抽了虾线的大虾,迈着极小的步子挪进来,在殿前跪下。
“怎么回事,这个小太监本宫看着倒是眼熟。”魏嬿婉故作疑惑,“你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凌云彻整个人僵硬着,将深埋进胸口的头微微抬高了一点点。
魏嬿婉蹙眉。
进忠一脚踹上去道:“娘娘让你抬起脸,你聋了吗?”
凌云彻终于缓缓抬起他的那张死人脸,眼睛却盯着魏嬿婉踩着的脚凳,不敢再往上移一寸。
“这不是凌云彻吗!”魏嬿婉一脸夸张的惊讶,“春婵、澜翠,你们快叫大家来看看,这是不是凌云彻?”
春婵与澜翠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赶忙叫了王蟾年丰并其他所有能进二院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过来,围观凌云彻从蝌蚪到蛤蟆的完全变态发育。
凌云彻难堪地恨不能一头撞死,脸涨红得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魏嬿婉却还不肯放过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再三向春婵确认道:“春婵,本宫没看错吧,这是凌侍卫吗?他怎么穿着太监的衣服啊,他不会变成太监了吧?”
进忠乐颠颠地陪她演:“回皇贵妃娘娘的话,这正是凌侍卫。皇上亲自吩咐奴才给凌云彻净了身,赐为翊坤宫太监。”
凌云彻不想忍受这样的羞辱,想要像从前那样高高在上地教训魏嬿婉,可是他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来,更没骨气说一句话。
他不像是被阉割,倒像是被打折了全身的骨头。
仿佛他过去人生的一切自信和尊严都是胯下那二两肉撑起来的,没了那东西,就没了脊梁一般。
“这跪了半天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呐!”进忠道。
凌云彻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微······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魏嬿婉舒舒坦坦地往椅背上一靠道:“规矩学得不错,不愧是皇上亲自调教好送给娴贵妃的人,果然和寻常的奴才不一样。”
“这是自然,皇上关心娴贵妃娘娘,这回还一并赏了好些成双成对儿的东西给娴贵妃娘娘呢。”进忠笑道。
魏嬿婉道:“既然皇上赏了,那本宫也不好不赏。澜翠,本宫记得库里有一柄紫檀嵌玉的云头如意,你去拿来,一并赏给娴贵妃吧。”
“皇贵妃娘娘细心,这件礼物娴贵妃娘娘一定会喜欢的。”进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