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撒谎
“在泰州一别,想不到竟然隔了这么久我们才又见面,你还记得我么?”风静道长等蒋剑客出去后,开口道。
吴少当然认得,当年这位风静道长跟随一渺闯入泰王府,若非是他们,吴少困于那间香室还真不容易得救,当下他点点头道:“风静道长一向可好?难道到试剑谷来就是找我的?”
风静微笑道:“正是找你,前几天风宁师兄是不是找过你?”
吴少也不隐瞒,当下将遇上风宁的事说了一遍。
风静听完略微一皱眉头,随即道:“原来如此,看来那日风宁师兄还未来得及说明来意,你们便分开了。”
吴少忙道:“是的,当时我走的实在匆忙,忘记问了,风静道长可知道风宁道长找我有什么事?”
风静端起大碗喝了口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问问当年先师一渺真人仙逝之时,都说了些什么话,我今天也是为此事而来。”
吴少奇道:“我记得当时在泰州之时,已经将一渺真人临终时的话都告诉你了。”
风静道:“当时由于先师不幸,我方寸大乱,你所说的话我竟然大半忘记了,你可否将那时情形再次讲述一次?”
吴少想了一下道:“那时的情形我现在倒是还记得。”
吴少便将那日见到一渺真人的前后情形,包括临终时的一些话,又向风静陈述一遍,当然,一渺真人认为吴少得证大道的事他并没有说,一来这些话本来与白慈观无关,二来一渺道长也告诫过他,得道之事任何人都不能说、不能提。
风静静静听完,一时并没有说话。
吴少以为风静道长走神了,提醒他道:“风静道长,我遇上一渺真人的情况就是如此。
风静摇摇头:“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所遗漏?”
吴少又想了一下道:“也许有所遗漏,但我记得的就是这些。”
风静耐心地道:“先师临去之时,是不是让你将法印交给我大师兄风啸的?”
吴少又想了想道:“此事他倒没说,他当时只给我一个包,至于里面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他让我做白慈观的传功长老,我见他快撑不住了,只好勉强答应,其实风静道长你也知道,我毫无功夫,如何做得传功长老?这句话当不得真。”
风静点点头,沉思一会儿忽然道:“你方才说快剑门有位弟子经络受伤,是怎么回事?”
吴少见风静问到这个,急忙道:“不错,我的一位师兄经络受到损伤,我有一些疑问正要向道长讨教呢。”
“好,你说。”风静一口答应。
“我首先想知道的是人体内如果血脉与气脉相遇,为何会出现动荡不安的情况?”
“这很简单,我们修道者炼气为主,以气驭血。血脉与气脉相合后出现动荡,那是因为气、血两者主辅不分的缘故,气本是主,但气若偏弱,则血便有喧宾夺主之势,解决这一点只要强化练气便是,修炼内家功法就能解决。”风宁解释道。
吴少豁然明白了,鲁小柱体内看来就是处于气、血主辅不分的状况,解决这个麻烦,必须修炼一门内家功法,达到一定根基后,便可以气驭血,使经络平稳。
快剑门是没有的内家功法的,吴少本人也不会,鲁小柱又从哪里能学内家功法呢?
见吴少长时间沉默不语,风静道长道:“据我所知,你师兄弟似乎受了经络创伤,似乎正需要内家功法,是不是?”
吴少急抬头看看风静道长:“不错,想不到这事风静道长也知道了。”
风静道长没有说他怎么知道了快剑门弟子经络受伤的事,而是道:“我刚入白慈时,师父曾传给我一门内家功法,此功法极其简单,但对初学者倒是大有益处。”
吴少一怔:“难道道长愿意将此功法传授给我?可我听说功法大多是门派秘密,从不外传的。”
“不错,门派的独门功法自然不能外传,只有嫡系弟子方可修习。但我说的这部《长阳功法》并非白慈观本门心法,据师傅说是无名氏所创,白慈门下都可以修习,也并没有禁止外传。”
吴少喜道:“这么说风静道长可以将功法传授给我?”
风静一笑道:“这倒不是不可,毕竟你们快剑门也属于白慈属下,这样说来甚至不算是外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听到条件二字,吴少忽然有些迟疑起来:“什么条件?”
风静慢慢道:“条件其实也极简单,就是先师一渺真人在泰州曾经说过,‘请将此法印带给风啸’,可惜你当时忘了这句话,现在又想起来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吴少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理解风静的意思?原来今日风静道长到这试剑谷来,为的是让他撒个谎。撒谎对于吴少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倘若一日不说些谎话,便感觉生活里少了一些滋味,但若是别人授意他撒谎,吴少便会警惕起来。
这风静道长是白慈四子之一,地位极高,他巴巴地跑到试剑谷来,只是为了让吴少撒个谎,恐怕这个谎言关系非小,有些谎言可以随便编,但有些谎话却不能随便说,吴少对这一点相当清楚。
“风静道长,你让我说的话,按理讲我无法拒绝,但你所说个这句话我却不能说。”
“这是为什么?”风静问道。
“那日在泰王府内,一渺真人仙去时,不只是我在场,另外还有两人在场,一渺真人说了些什么,她们也都听见了,若是你觉得我说得有所遗漏,也可以问她们去。”
吴少说的另外两人,自然是指在泰王府内一直在他身边的青佩和小娇了。
吴少接着道:“而且那天我见到你之后,把所有事告诉你时,白慈观除了你,还有另外两名道长也在,我是不是遗忘了什么话,也可以让那两位道长出来补充。”
风静道长一听,半晌后方才道:“难道你不想学这《长阳功法》?”
吴少道:“若是道长将功法与你所说的条件分开,我自然想学。倘若还是你说的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应,我与一渺真人相处时日并不多,但他老人家世外高人的风范我是极敬仰的,我绝不想篡改他说的话。”
“你对先师有这样的态度倒也不错,不过此事与本门关系甚大,你该仔细想想再说。”停了一下,风静又道:“白云道观的事我可听说了一些,不要以为此事已了,你大概不知道白云道观白少祖的底细吧?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将来快剑门真要有什么事,恐怕还需要依仗白慈观,也只有白慈观风啸师兄出面,才可以解决一些麻烦,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此话,风静也不再理会吴少,转身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