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许铸恶狠狠咬了咬牙。
韩固犹犹豫豫道:“其实,他就在楼上IcU病房。”
许铸噌一下看过来:“病房?他要死了?”
“不是,他弄来一个女孩,”韩固语气疑惑了起来,“昨天忙了一整天,大费周章地弄来专家,还装了几个手术室和IcU——哥,哥你干嘛去!”
许铸一路跑上楼。
他以前来过圣心医院,虽然记不太清具体诊室的位置,但IcU他却记得清楚!
他黑着脸一路狂奔,直奔顶楼IcU。
靠近,果然看到宗渡正在长椅上坐着。
许铸怒意上涌,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宗渡的衣领。不等他反应过来,使尽全力地一急就冲上他的面门!
宗渡被打得一个后仰,脑袋磕在墙上,发出好大的一声。
他下意识抬脚朝着许铸的小腹踹过去,又被许铸一把拽起抵在墙上:“宗渡,你是不是有病!”
宗渡熬了三十几个小时,人正累着。又被撞了头,此时脑袋嗡嗡的。
听到他的话,宗渡拧了拧眉,哑声道:“这句话不该我问你?”
“当年你能面不改色地背叛我,就该知道我们这辈子不死不休!
现在拿什么狗屁股份来搪塞我,怎么,可怜我?后悔了?想赎罪?”
许铸的表情狰狞又嘲讽,几乎脸贴脸地展露在宗渡的面前。
许铸:“你还真他妈恶臭啊,连宗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怪不得你妈不要你,你他妈一个下三烂,就该烂在臭水沟里!”
宗渡听到许铸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面无表情。
只是眼底的浓墨更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起拳。
许铸看着他颈侧暴起的青筋,冷笑一声:“怎么,生气了?难受了?来啊,打啊!妈的,你今天要是不还手,老子打死你!”
许铸用力拽着宗渡转了半圈,接着松开他的领口,把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宗渡在惯性影响下,整个人划出去好远,踉跄着跌坐在地板上。
冷白的走廊仿佛幽冷的冬天,让两人瞬间回忆起十五年前那天。
宗渡咳嗽一声,嘴里喷出血花,洒在地上。
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许铸,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会忍着你?十五年的牢狱之灾,没教会你乖乖说话吗?”
许铸本就高昂的怒火更加高涨,皙白的眼球瞬间充血,举起拳头朝着宗渡就狠狠砸了过去!
圣心医院没有病人,但不是没有人!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碎消防栓的玻璃,撞翻角落的垃圾桶。
整个三楼,都因为两人的拳来脚往震动起来。
护士听到声音,吓得赶紧冲上来。
保安也聚集过来,想上前把两人扯开。
然而宗渡跟许铸拳拳到肉,血花飞溅,那股想把对方置死的狠劲,惊得工作人员根本不敢靠近。
护士看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实在没有办法,去把刚在护士站睡下的蒋琬叫起来。
“蒋医生,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蒋琬迷迷糊糊跑过来,就见许铸把宗渡摁在地上打。
“够了!”蒋琬赶紧扑上前,一把抱住许铸的胳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老子就是要打死他!”许铸嘴里满是血丝,眼底也带着淤青,“放开!”
“够了够了,你们真的够了!这是医院,”蒋琬拖着许铸到一边,“许铸,你还想再进去吗!”
许铸看向蒋琬,眼底有血泪流出来:“把他送走我再进去,不是也挺好?”
蒋琬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早晚会后悔的!”
眼见许铸还要打人,蒋琬赶紧让保安上来摁住许铸,自己则去查看宗渡的情况。
宗渡熬了三十几个小时,身体早已在透支边沿。
被许铸压着打了这么久,他已经昏过去了。
蒋琬赶紧让护士帮着抬到病房,亲自帮他做了检查。
许铸身上挫伤更多,右手有骨折。
宗渡双手还好,但右腿骨裂,还断了三根肋骨,下颌处也有骨裂。
蒋琬给两人处理完伤口。
她看向许铸:“许铸,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怎么,劝我别动手了?”许铸冷笑,“你倒是先问问他做了什么!”
宗渡被打了镇静剂,人已经睡了过去。
蒋琬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他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别恨他。”
“不恨他?”许铸冷笑,“蒋琬,如果是你,你不恨吗?”
蒋琬闷了闷,说不出话。
是啊,怎么可能不恨呢。
十二岁的孩子,因为宗渡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被判杀人。
十五年的牢狱之灾,让许铸从一个瘦削少年一步跨到青年。
十五年的四季,十五年的青春……
“他有苦衷,”蒋琬只能干巴巴道,“他为了这件事,也付出了很多。”
“付出了很多?付出了什么。去宗家当了大少爷,忘了傅阿姨,忘了亲哥的死?
他现在后悔了,想弥补了,就想用钱来赎罪?”
许铸从床上下来:“后悔?后悔好啊,我希望他这辈子直到死都不被原谅!”
“许铸,他没有——”蒋琬下意识就想解释。
“蒋琬,如果你还记得宗廷,就不要为他说话。”许铸朝着门外走去。
蒋琬看着许铸的背影,忍了许久,只叹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病床,就见宗渡睁开了眼:“你果然没睡。”
宗渡抬手摸了摸下颌,接着打算下床。
“别动!”蒋琬吓得赶紧把人摁住,“你断了三根肋骨!”
宗渡默不作声。
蒋琬拿出绷带帮他包扎:“我知道你当年……肯定有苦衷,不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有话你得说出来,一直这么忍着……何必呢?”
“什么苦衷,”宗渡笑了声,“不过就是人往高处走。那种日子,我过够了。”
“你,”蒋琬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心疼,“宗廷的事谁也没料到,你不该把自己搭上。如果他还活着,会希望你这样吗?”
“谁知道呢,或许他会很开心。”宗渡嫌绷带绕来绕去麻烦,干脆推开蒋琬,“不用了。”
“你能不能听一下医嘱?”蒋琬拉住宗渡的手,“奚枂还在外面躺着呢,你难道希望她一睁眼就看见你鼻青脸肿肠穿肚烂的样子?”
宗渡一顿。
蒋琬把人拉回床上:“我不劝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但至少……活长一点。”
宗渡默不作声地任由蒋琬给自己包扎好。
见蒋琬眉眼泛起潮红,他顿了顿,道:“放心,暂时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