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是没醒,掐人中也没醒。
秦妤把孩子交给于明锐,走到正准备缩进屋里的夏招娣身后,一把头发揪住,把她拖出来甩在地上,骑上去就是一顿乱拳:“说!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没醒!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弄死你!”
夏招娣比以前瘦了很多,怪不得人家说她大脸盆子的时候,秦妤想不起来,因为她之前在白素芬家已经养得白白胖胖,是圆脸来着。
这时候她捂住头脸,只顾乱喊:“啊,啊,秦妤,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怕他哭起来会惊动邻居,我给他吃了半颗安眠药。”
“你!你这个畜生!你就是畜生!”
秦妤骑在夏招娣身上,掐住她脖颈,这一刻是真的想掐死她。
还是于明锐紧急腾出一只手拉起了她:“别!别脏了手!先放开她。”
确实,掐死了,秦妤还要承担责任。
秦妤的理智艰难的回笼,但是不掐死可以,狠狠踢几脚是免不了的,而且,秦妤还喊了起来:“今天帮忙的,我给钱!”
她直接去掏于明锐口袋,把钱给刚才帮忙的几个邻居,还向地下的夏招娣努努嘴。
平白无故发了笔小财的人们哪里有不懂的,大家过来拿钱,经过夏招娣身边就去打几拳踹几脚,有的还自发地去打门口的冯家母子,说:“这种人打死都活该,不要钱,也打,打!”
人多,要不是几个公安拦住,说不定就真打死了。
偏偏这时候于成璋还带着人过来了:“我问了公安局进度,说是查到可能就是这个姓冯的人家藏着孩子,我就赶来了,怎么样,果真是他们?”
于明锐把手里的孩子举了举:“找到了。本来公安局他们已经把姓冯的放了,是我觉得姓冯的说法有问题,带着公安局的人重新查到他家,发现了小妤留的线索,一路追过来的,这不,孩子在他们手里,还给吃了安眠药。”
“什么!不怕死啊,不怕死!”于成璋叉着腰,直摇头。
秦妤气不过,补刀:“不单是这样,那个姓冯的从铰链厂回来这里报信,幸好我躲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姓冯的说抱错了孩子,竟然是军区老领导的孙子,所以干脆把孩子掐死丢掉,省得找到了麻烦呢!”
“很好!好得很呐!”于成璋一字一顿地说着,下巴冲带来的人抬了抬。
几个背着枪的兵一拥而上,先把躺在门口动弹不得的冯家母子围住,再把夏招娣也拖了过去。
很快,围着的人圈子里只有沉闷的拳拳到肉的声音,却听不见那两人的呼喊声。
于成璋摆摆手:“走吧,剩下的事情,让公安局处理,问了半天竟然没问出来,还让拐子差点杀人灭口,这烂摊子,是他们该收拾的。”
于成璋过来接了孩子,看着孩子酣睡的小路,气得手都抖了。
而等他们一走,公安局的同志去看那冯家三个人,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这三个人,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带头的科长连忙喊人:“快快快,给送一下医院,不然后面更麻烦,唉!”
秦妤跟于明锐走出巷子口,想了想,还是和于明锐说了几句冯家那个大女儿的情况,两人回去了一趟。
这样的家庭,以后三个大人都是要坐牢的,剩下三个孩子,是要去福利院的了,但是尽管去福利院,还是手里要有点钱的好。
虽然冯家的大人恶得没边,但是今天的事情,要不是那个大女儿告诉秦羽消息,这会儿暮暮说不定就出事了。
一码归一码,该抓的抓,该谢的谢。
秦妤把从于明锐那边拿来的钱也都给了冯家大女儿:“小妹妹,我找到孩子了,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那几句话,我可能真的以为孩子和你们家无关,提前走掉,那我就找不到孩子了。”
这个瘦弱的女孩眼里有着成人般的倔强:“他们呢?”
“谁?”
“我爸,我妈,我奶。”
“他们……应该都是要去劳改的。你会……怪我吗?”
“不会。姐姐,你知道吗,我藏了一包老鼠药,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等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给他们吃了,但是我还没敢,姐姐,我谢谢你。”
“你……”听到这话,自认经过很多事的秦妤都愣住了。
直觉这个女孩子身上得到的,应该不仅是打骂。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恨自己的父母和奶奶呢?
秦妤想了想,蹲下去,和小女孩平视:“小妹妹,他们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你想告诉我吗?”
小女孩咬住嘴,许久没出声,只是眼泪哗哗地掉。
最后,她抹了把眼泪,干脆的对秦妤摇头:“不想,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姐姐,只要他们能不回来就好了。你走吧,我会带着妹妹好好过的,我刚才说的话,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好,我不会说。小妹妹,这样吧,要是你哪天想说了,可以去妇联找人说,好不好?妇联的人一定会帮助你的。”
“好。”
女孩应得也很干脆,像是不能多说一个字。
既然这样,秦妤便走了。
但过后还是特意地打电话联系了当地的妇联,说了自己可以长期资助这个孩子读书的事情。
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这会儿秦妤出了冯家,马上跟于明锐追着于成璋的车子去了。
一家人一起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医生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孩子脸上有因为捂嘴而掐到的青紫,一只手大概因为拖拽,脱臼了。
等全部处理好,已经是晚上的十点。
孩子依然没有醒,但医生说没事,可能会昏睡到明天,需要留院观察。
一家老小又移步病房。
于成璋都想留下来等孩子醒,最后还是秦妤和于明锐好说歹说,才给劝回家去的。
十一点的时候,铁利背着朝朝,秦昭光和白素芬抱着小团子,全部都到了医院,秦昭光说这事没告诉婧婧,让隔壁邻居先照顾一下。
铁利坐在暮暮身边就哭得喘不来气,絮絮叨叨把夏招娣祖宗十八代都骂了无数遍。
秦昭光一身风尘,嘴唇都起皮了,看着病床上的孩子偷偷抹泪;
白素芬眼泪没有断过,握住暮暮的手直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