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金灵宗的大部分修士都去了天阙峰,唯有迟微韵和章疏林先行回了宗门,开始准备与柳家的这一笔大生意。
迟微韵是金灵宗丹房掌事,与柳家的丹药生意虽然是由执事堂与柳家签订的,但从炼丹材料的采购、分拣、核查,再到将丹药任务一一分解,都需要丹房来辅助完成。
当然,以如今金灵宗的丹师数量,这些丹药不可能全部交给有丹师资质的修士,如随安这等还没取得丹师证的丹师,肯定也要领一部分任务的。
所以在丹药品质的把控上,必须要精细且严格,这是宗门最大的一笔丹药生意,更是第一次和春空城的修仙世家做生意,挣灵石固然重要,但为了宗门名声,以及生意的持久拓展,是可以损失一部分眼前利益,而将目光放到或许不算太过久远的未来之上的。
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好充分准备,所以即便原本还准备参加一次擂台赛的章疏林,也顾不得上台打架斗法了,便和迟微韵急匆匆赶回宗门,准备将这一好消息亲自上报给掌门境虚真人。
范琼枝是真的对擂台赛很感兴趣,他们到达天阙峰擂台赛场地之时,万仙宗的执事们刚到,不过底下早已有很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着上场的修士们了。
要不说整个云川也就只有凌阙宗和出云宗这两个宗门能举办仙门大赛这样的赛事,只天阙峰上可以提供个人赛的擂台就不下百多个,随安觉得,若是不使用飞身术或者御器飞行,只靠着两条腿走,想要将这整个比赛场地走完一圈,怕是要费个两天时间。
虽然除了擂台赛上的比赛选手之外,下面观看赛事的修士是被禁止御器飞行的,但这并不会对大家造成困扰,皆因为每一境界的擂台都是集中在一个高台上的,比如炼气期擂台赛,总共搭建了四十个擂台,他们站在下方虽然不能一眼看遍四十个擂台,但这四十个擂台每个擂台之间离得很近,又巧妙了使用了空间术,所以想要看哪个擂台上的比赛,只略微移步便可,但若是想要去看筑基期或者金丹期的比赛,则需要登上云桥,好在每个境界之间的云桥都很宽阔,无需等待亦不会拥挤。
“只这一处,举我们全宗门之力,倾家荡产怕也是不能筑建其十分之一!”
苏梦觉感叹道。
“苏师姐,别急呀,我们将来也会厉害起来的!就算比不得凌阙宗和出云宗这样的超级大宗门,但总有一日会追上丹符宗甚至超越他们的。”
范琼枝却是自信满满,前几日的丹师赛,可是给她刺激的够呛。
“我们和丹符宗还差得远呢,想追上他们,也不知道要多少年?”范拓小少年的眉头微微蹙着。
范琼枝斜睇了自家弟弟一眼,“只要能赶上,多花些时间没什么,范小拓,你也觉得我们能赶上丹符宗?”
范拓点头,“那是自然,只是希望这一天来的早一些,在我们寿元未尽之时。”
范琼枝瞪大了眼睛,“你想什么呢,肯定是在我们没死之前,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显然,这姐弟二人心里的“很长时间”不是一个概念。
“好了,开始了,咦,你们刚刚说到丹符宗,那上面的人好像就是丹符宗的人。”
苏梦觉指着第十三号擂台,就在刚刚,雷音符响起,执事宣布擂台赛开始了,在执事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有人纷纷跃上擂台,等众人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四十个擂台上每个擂台都站了一人,那些第一个上擂台的人先朝着上方的评判和执事们拱手施礼,再转过身来朝下方的一众修士拱手,“请诸位道友多多指教!”
苏梦觉眼力不错,很快就发现第十三号擂台上站了一个他们认识的人,随安看过去,正是丹符宗的何徐行。
“他怎么上的这般早?”随安心中有些疑惑。
“那有什么奇怪的,丹符宗以丹术和符术立宗,他是丹符宗元婴修士的晚辈兼弟子,却连丹师赛决赛都没冲进去,这脸可丢大发了,在丹术上失利,自然想在其他地方找回来,虽然压轴显身份,但我觉得他的个人实力无法支持他这么做,所以还不如第一个上台,起码能多打几个,也能吸引一些目光,获得一部分赞誉。”
曾经跟在修仙大能身边的随冬,见得世面自然不少,所以对何徐行的心理分析的头头是道。
随安点点头,“有道理。”
金灵宗一行人便直接走到十三号擂台下面去看,很快便有一个炼气九层的男修跃上了擂台,那男修穿着一身深青道袍,并未在道袍上看到明显的宗门印记,应该不是散修就是一些小宗门和家族的修士。
“在下张盛,请何道友指教!”
张盛虽然修为比何徐行低一个小境界,但他身高体壮,法器是一对圆形的大铁锤,强健的肌肉更是迸发出一种法修很少具有的力量感。
“这是一名体修!”舒夜语道。
“你们说何徐行会赢吗?”范琼枝对此很感兴趣。
“会的。”范拓很肯定的说道。
随着执事的一声开始,台上的二人动了起来,张盛操控着一对铁锤法器,直逼至何徐行近前,何徐行却不躲不闪,就在下方的众修觉得那对铁锤就要捶打到何徐行面上之时,他周身的防御护罩亮了起来,尽管张盛力大,却也无法攻破那灵气护罩。
而在此时,何徐行的飞剑穿过他的灵气护罩,朝对面的张盛穿刺过去,在飞剑穿过灵气护罩的一瞬间,灵气护罩便自动放开了一条通道,张盛手腕一动,随安只见那铁锤在空中画了几笔,一道法印便自铁锤中迸射而出,而何徐行就发觉在自己的飞剑穿过灵气护罩的那一瞬间,一道磅礴之气以自己的灵剑为载体,朝他猛攻而来。
即使他已提前发现不对,迅速取出一张符箓拍到胸前,但在那股磅礴的力气真正冲击而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做到岿然不动,不仅后退了一大步,还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下方顿时传来众修的惊呼声,那声音中有震惊有惋惜,亦有“原来不过如此”的讥讽。
堂堂六大宗门之一丹符宗元婴修士的亲传弟子,炼气大圆满修为,不仅修为比攻擂的修士高一个小境界,而且怀揣众多宝物,竟然在一开始就被打的吐了血。
那些声音按理来说,何徐行是听不见的,但他觉得他听到了。
他知道是自己大意了。
而下方的程悦看到这一幕,亦是皱了眉头,那张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只有蛮力,而灵智不足,却没想到此人不仅手段厉害,且粗中有细,第一个回合就让何师兄吃了个大亏。
旁边传来丹符宗其他弟子的哀叹声,“何师兄这是要输了吗?”
“何师兄第一个上了擂台,就算不能守擂十人,进入决赛,起码得守住五人以上,否则我们丹符宗可又要丢大脸了!”
又要?
众人一想到之前的炼气期丹师赛,即使符师赛一如往届大赛,成绩还不错,也没能冲淡炼气期丹师赛失利的沮丧,就像长老们说的一般,就算金丹期筑基期比赛失利,也比炼气期失利要好一些,毕竟筑基期和金丹期那些丹师也是从炼气期过来的,以往也获得过好成绩,但炼气期是代表着宗门的未来,炼气期的失利,会让外人以为他们丹符宗后继无人。
若是让这个印象在云川众修的心头扎根,那么对丹符宗的负面影响将会是深远的。
“他要输了!”范琼枝乐得看了一眼范拓。
“输不了!”范拓一脸的笃定。
事实果然就像范拓所言,虽然第一个回合失利了,但何徐行身上的符箓法器远不是张盛可比的,最后张盛被何徐行以一道符箓和上品法器飞叶镖一起打成重伤,跌下擂台。
立刻有执事将人抬下去,交给医修诊治。
在个人擂台赛开始的同时,医修赛也开始了,医修们的病人便是这些在擂台赛受伤的修士,至于如何评判,自然有一套适用的标准。
随安本想去筑基期擂台赛看看,金灵宗有几位筑基师叔已经明确会参加擂台赛,但被范琼枝拉住了。
“陆师叔和我爹他们虽然会上台,但应该不会这般早的,他们肯定要多观察一会,找到最弱的那个才上去,我们先看完丹符宗这个。”
“那若是他一直都赢,说不定要等上几个时辰。”刚才何徐行虽然受了伤,但丹符宗最不缺的就是丹药,他吞了丹药后,现在的状态似乎已经恢复良好了。
“不可能。”范琼枝可不愿意去想这么一个结果。
随安当然也是不希望何徐行一直赢的,程悦是她的仇人,仇人的师兄兼爱慕者自然也算是仇人,仇人倒霉她高兴,仇人得意就是她的失意。
是的,她就是这么一个俗人。
在十三号擂台一连看了包括张盛在内的五个攻擂修士,除了第一个张盛让何徐行吃了个亏,其他四人,坚持最长的一名修士,也才只与何徐行过了不到二十招,便被他打下了擂台。
“难道真的要一直赢下去,再有五个,可就能进决赛了!”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失望。
“不如……我上去?”
见无人立刻上擂台,舒夜语忽然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