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信坐在奔驰车里,心满意足,双手摩挲着肚皮,这一顿好酒好菜在阿富汗好些日子没吃过了。
那个马哈吉吉是个什么角色?一手川菜做得那个地道哇,比国内的川菜馆子不遑多让,看来以后到龙腾公司少不了有口福。哈哈。
朱有信打了个酒嗝,伸伸懒腰,感到奔驰车速度开始放慢了许多。
“怎么回事?”朱有信用普什图语问开车的警察。
“噢先生,前面有个车撞了人,他们正在吵架。”警察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把手按在喇叭上,滴滴滴地发出刺耳的鸣笛,这种骚操作在阿富汗是常态,开车的司机总喜欢比谁的喇叭声音大。
朱有信打了个哈欠,从车窗往外望。车堵在大巴扎的通道上,驴车、二手破车塞得满满的,四周的袍子们都在观望前面10来米处一伙人吵架。
一台破旧的二手车,堵在路中央,四五个袍子撸了袖子呱啦呱啦,面红耳赤吵着什么,旁边都是看热闹的。
没劲,他妈的阿富汗的交通秩序就这样,烂国家!朱有信身子往后一蜷,舒舒服服地靠在后枕上。
“噢,先生,快看,他们打起来了。呵呵。”开车的警察乐呵呵的。
朱有信眼皮子一抬,前挡玻璃清晰地看到那伙人开始推推搡搡的,然后你一拳我一腿开始挑衅着动起手来。
“先生,我要不要下去维持一下秩序?”司机想起来自己的警察身份。
朱有信懒洋洋地道:“别管了,坎大哈的警察不差你一个。等等就好,他们打完了我们就走。”
……
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对劲,那伙人打着打着,开始向奔驰车这边靠过来,紧接着,有两个人靠在车的引擎盖上和人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的。
朱有信一看不对劲,对警察说:“喂,兄弟,把他们轰走,轰走。别把我的车碰坏了。”
警察放下车窗,伸出头冲着外面的人高喊起来:“滚开,滚开!”然后滴滴滴地狂按喇叭。
那警察话还没喊几句,不晓得怎么回事,奔驰车旁边几个袍子涌了上来,按住那警察伸出去的脑袋就是一阵猛捶,嘴里大声骂着粗话。
那警察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抓自己的AK步枪,却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按住手脚,AK步枪瞬间就被抢了。
朱有信大惊失色:“哎哎哎,你们敢打警察?”
话音刚落。后座的车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一个袍子伸手逮住朱有信的胸口,一扯就把他扯了出来。
朱有信大喊:“喂喂,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呐——”
顷刻间,朱有信的喊声淹没在袍子们的咆哮声中,围观的观众只看见无数的拳头高高举起,一个可怜的中国人头顶冒了两下,便消失在一片尘土飞扬中了……
滕书铭正在客厅里和老莫吹牛,别墅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送朱有信的警察衣裳不整、鼻青眼肿,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噢,老板,老板,出事啦,出事啦——”
崔宇峰正在成名的工作间学习。崔宇峰这阵子跟着成名学监控原理和一些网络应用技术。
客厅里传来滕书铭浑厚的吼声:“小崔——陈莉——!下来,快下来!”
崔宇峰和成名相互瞅了瞅,一个激灵赶紧往门外跑。
……
坎大哈一家昂贵的私人医院特殊病房里,朱有信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头肿得连五官都认不出来了,两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朱总?朱总?”老莫轻声地喊着。
朱有信发出一声细细的哼鸣:“嗯?莫主任么?滕总呢?”还好,意识还清醒,老莫略微放心。
“滕总也在,来看你了。”老莫关心地问,“要紧吗朱总?”
“嗯……疼,浑身疼,动不了。”
老莫看了看身后的崔宇峰,说:“打得太狠了。”
崔宇峰皱皱眉头,没吭声。
……
医院的办公室里,大夫是个英国大叔,正用英文在和滕书铭、白如雪介绍朱有信的病情。
大夫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张ct片给两人看:
“头部皮下组织瘀血,轻度脑震荡,还好有意识,脑部神经是否造成伤害还需要留院观察。肋骨两处骨折,腹部遭受重击,脾脏肝脏受损,万幸的是不需要做开腹手术……”
滕书铭用英文问:“大夫,他这个情况需要多久才能康复?”
“起码半个月才能下床活动,先生。主要是肋骨骨折,轻微活动便会损及肺部。从我们以往的病例看,起码要住院三个月。”
什么?要三个月?和艾比克约好了3天后去艾娜克矿区呢。滕书铭无明业火腾腾地燃烧。
……
在私人医院安顿好朱有信,龙腾公司一行人回到别墅,个个心情不爽。
老莫带着陈莉、白如雪和那个受伤的警察去警察局报案,滕书铭和崔宇峰、成名三个人在客厅坐着等消息。
成名说:“报案没得什么用,想都不用想,事发地点在大巴扎,人多车多,打完一哄而散,警察能找谁?阿富汗的警察办案子不行。”
滕书铭给崔宇峰散烟:“你说说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崔宇峰略一琢磨,说:“有可能,警察身上都带着枪呢,连警察都敢打,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阿富汗人哪里这么生猛?普通人见了警察躲着走的。”
崔宇峰想起马路上维持交通秩序的警察,手里一根棍子见人打人,见驴打驴,嚣张得一逼,连驴子都不敢冲警察发脾气,何况人?
滕书铭缓缓点头:“是有人搞我们,让我们办啥事都办不成,他妈的,就是给老子添堵来着。”
正说着话,张尼克下班回家了。
张尼克进门就大惊小怪的:“哎哎,滕总,朱总给人打了?”
滕书铭瞅了瞅张尼克:“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莫主任给我的电话,让我回家路上小心,特意让我交代护卫的警察要机灵一点。”张尼克急哄哄地坐下,“朱总伤势怎么样?没生命危险吧?”
“被揍成了猪头。”滕书铭苦笑,“还好,死不了,要在病床上躺好几个月。”
啊?张尼克惊呆了,这么严重?
崔宇峰说:“滕总,莫主任和我们的想法一致。”老莫是老刑警,他的判断不会没有道理。
滕书铭吸了口烟,阴森森地道:“狗日的,敢坏老子的大事,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