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鹫宫女人依旧站在玉障壁前,手中的弯刀闪烁着寒光,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锃亮。
她腕间的银铃,偶尔发出清脆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显得有些杂乱。
她紧紧盯着绷带人,眼神充满了警惕,时不时地看向玉障壁,担心玉障壁内的神秘面具人会趁机逃脱。
恒山派道姑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她紧抱着代表恒山派门面的牌匾,似乎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盯着绷带人,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制住,只能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杨星竹站在不远处,手中的折扇轻轻挥动,雨水从扇面上滑落。她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但眉头皱成了“川”字,眼神高度警惕。
神秘面具人是被她降服的,如果对方跑了出来,肯定会找她算账。
玉障壁内,神秘面具人结印的双手虽有短暂停顿,但很快又继续快速结印,能量波动不断从壁内传出。
随着绷带的进一步剥落,绷带人渐渐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部分腐烂的脸,散发出一股恶臭。
他盯着杨星竹,喝道:\"撤销八卦阵,不然……”话音一落,他左臂暴长三尺,从尸布缝隙间,探出森森骨爪。
绷带人周身腾起黑雾,那些蠕动的布条之上,隐隐有着真气符篆在闪烁。
玉障壁内,面具人突然仰头,喉间发出非人的尖啸。
\"装神弄鬼!\"乔丐峰大喝间,掌风带起地上积水,朝着绷带人席卷而去。
绷带人眼神一厉,两条绷带如剑射出,空中一阵乱舞,用以柔克刚的方式,化解了大部分内力,但依然受到了掌风余威的冲击,身形倒退了几米。
绷带人恼羞成怒,缠满尸布的右臂突然暴涨,五根骨指如利剑刺向乔丐峰咽喉。
这一击快得带出残影,却在距喉结三寸处,陡然停了下来。
此刻,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旁边的屋顶上,就地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念出经文:“唵嘛呢叭咪吽!”
那经文通体火红,如旭日破晓,所过之处雨滴蒸发、黑雾退散。
经文撞上绷带,绷带上符纹闪烁,释放出灼热的尸气。绷带人发出一声痛吼,缠在身上的那些绷带,竟被经文灼出数个透明窟窿。
\"六字大明咒?!\"绷带人惊怒交加地望向屋顶,那个披着灰色僧衣的身影,不知何时现身于此。他右手持禅杖(虚竹母亲叶二娘刚送的),左手结无畏印,赫然是......
\"玄慈大师?\"杨星竹一脸迷惑,他不是走了么?怎又回来了?
绷带人突然发出凄厉长啸,周身尸布尽数崩裂。在漫天飞舞的布条中,他那被严重腐蚀的面孔呈现了出来,已然无法分辨他究竟是谁了。
雨幕如帘,冷风席卷,吹得院中的树木东倒西歪,枝叶在风中狂乱地舞动。
玄慈大师站在残破的屋脊上,左手保持着无畏印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淡淡金光。
当看清绷带人溃烂的面容时,大师沟壑纵横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悯:\"阿弥陀佛。\"
灵鹫宫女人突然向前两步,腕间银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仰头望着墙头的老僧,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玄慈大师,你是越来越厉害了!这经文一念,竟将这邪祟逼成这般模样!\"
雨水顺着她浓密的睫毛滚落,在脸颊上划出晶亮的痕迹,\"不如留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那玉障壁里的魔头...\"
玄慈大师坐在屋脊之上,灰色僧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衣角因雨水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略显佝偻的身形。
他面容慈悲,神色透着一丝疲惫。
看着那被严重腐蚀、不成人形的绷带人,他有些于心不忍。
“阿弥陀佛!”单手缓缓合十,玄慈大师念道:“老衲只是顺道路过这里,顺手驱邪扶正。老衲还有些俗事未了,实在不便久留。乔帮主,杨将军,老衲暂先告辞了!”
说罢,他微微颔首,向众人行了一礼。
灵鹫宫女人一听这话,心中一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唉,玄慈大师,你最好别走太远,最好就留在关城小镇内!因为再过几天,你的儿子虚竹就回来了。”
话一出口,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玄慈大师有私生子不假,可他现在的身份,终究还是一个和尚。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伤疤,难免会让玄慈大师尴尬。
此时,气氛变得更加压抑。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玄慈大师缓缓低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中的佛珠被他捻动得更快了,念珠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嘴唇微微颤抖着,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他再次向众人行了一礼,转身缓缓离去。
乔丐峰站在原地,剑眉微微皱起,雨水顺着他的脸庞不断滑落,滴落在脚下的积水中。
杨星竹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折扇在不经意间缓缓合拢。她看着玄慈大师转身离开,表情有些复杂。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整个院子被雨水浸泡着,地面上积起了深深的水洼,倒映着众人略显狼狈的身影。
玉障壁内,神秘面具人的动作愈发诡异,使用各种方法,施展生平所学,以期能够冲破玉障壁的束缚。
然而,玄慈大师转身走了没几步,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玄慈大师,请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时,院门处的积水,正被十几双靴子踏碎。
为首的中年男子四十来岁,身着一套厚重的铠甲,手持一把长剑,身后飘动着黑色披风,但模样甚是狼狈。
正是雁门关主帅种师道,也是杨星竹的本官上司,被誉为北宋最后一个战神。
他的铠甲上布满刀痕,护心镜凹陷处,积着暗红血渍。他每走一步,铁靴就压出一道深深的脚印,湿漉漉的披风下,摆拖出蜿蜒水痕。
\"种帅?!\"杨星竹折扇\"啪\"地合拢,扇骨上雕刻的八卦纹沾了雨水,在昏暗天光下泛着青芒,“大将军,你们这是?”
她那震惊的目光,扫过种师道身后那群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鲜血淋漓,遍体鳞伤,颇为狼狈。
从他们的着装打扮不难看出来,他们都是江湖名门正派弟子,有少林、峨眉、武当、昆仑、青城,蓬莱派等等。
他们一个个都是长老或掌门级别的人物,个个身怀绝学,然而,他们此刻都十分狼狈,不禁令人困惑与唏嘘。
少林武僧的绑腿被血浸成褐色,峨眉弟子断了的手腕用衣带草草扎紧,最惨的是个青城派前掌门,右眼成了血窟窿,破碎的眼球组织还挂在颧骨上。
青城派现任掌门玉阳子也在其中,他盯着正在躲闪的绷带人,突然指头轻轻一弹,弹出了剑鞘中的利刃,剑柄末端顶在了绷带人的身上,将其顶的倒飘而去,消失在了幕色中。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那绷带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种师道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震,迷惑道:“杨星竹,怎么回事?”
“大将军,我刚用八卦阵降服了那个神秘面具人,他身手极为了得,但性格极为偏执,根本不听他人劝诫,我担心他滥杀无辜,有意在边关制造混乱,所以启用八卦阵,将他封印在了眼前这个玉石障壁内。”杨星竹指着眼前的玉障壁,说道。
种师道面露惊诧之色,扫了一眼身后的各位江湖门派弟子,说道:“我这次请来了江湖各大门派高手,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帮忙降服这神秘面具人,毕竟这是在边关地区,边关的稳定与否,关系到一国之安危。”回想起之前险被神秘面具人所杀的场面,他至今心有余悸。
“大将军,可是你们……刚才都经历了什么?”看着浑身是血,狼狈至极的这些人,杨星竹感到十分迷惑。
种师道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唉,现在明教死灰复燃,以方腊为首的明教妖人,正在大肆收徒,我担心这神秘面具人跟明教势力有勾结。所以,我们紧急赶回雁门关,准备联手擒拿神秘面具人。种师道恨得咬牙切齿道。
其他门派弟子群情激愤,刚才他们遭到明教弟子的伏击,损失惨重。
回想刚才突围的画面,种师道咬牙道:“无论他跟明教是否有勾结,在这个节骨眼上制造混乱,都必须被铲除!”
杨星竹微微点头,说道:“大将军,我已经将他封印了。他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来。至于他是否跟明教有勾结,我们定会将其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