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到工部宣旨时,周大江也正好在研究往年灾情卷宗。
听说皇上要见他,赶忙将卷宗收拾起来,随着小太监来到朝堂上。
“臣周大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佑帝:“爱卿平身。”
“谢皇上。”
嘉佑帝看向周大江,缓缓说道:“朕今日叫爱卿前来,是为信德府水灾一事。你未来之前,共有四位爱卿建议。
崔爱卿建议先稳定灾民,调用周边物资,运往灾区,征集工匠前往,搭建临时住所;
徐爱卿建议为防灾后疫情,药材筹集要同步进行,医护人员也需跟上;
郑爱卿建议派专人主持;
庄爱卿建议工部派专人查看水利工程;不知爱卿可有何高见?”
周大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四位大人的建议都很好,臣认为都是真知灼见,微臣不才,就补充一下细则吧。
臣以为,抗洪抢险,首先应是‘人为本,财次之’。
故臣认为,其一,应调度附近军队全力参与救援。之前战船改造时所用的救生艇,救生筏可全部派出,参与救援。先将所有受困百姓救出。
人员救出后,可集中于大型公共设施内,以便医护人员救治、隔离,经医护人员诊断健康的村民,可派其共同参与救援任务。
救援完后,集合当地长官,划出临时搭建区域,军民共同搭建临时住所。
其二,救援物资可分批运送,以防止灾区断水断粮。
其三,水灾后疫情通常有两种,第一种最常见,即食生水,水灾过后所有饮用水都被污染,包括井水也是,都会变得浑浊不堪,水中甚至会有寄生虫,人若饮用,轻则胃肠不适,重则寄生虫入腑,以及痢疾腹痛。
第二种疫情,为蚊虫传播,这种疫情要比第一种还凶险,疟疾、丝虫病、黄热病都是因蚊虫叮咬所致,这几种病,轻则会引起发热皮疹,重则会要人性命。
以上两种疫情若要防治,就要从根上做起。
臣记得,当初去倭国时,臣曾给每艘船都配了过滤水装置,按此方法多做一些滤水装置,先行运往灾区,即可解决灾区人民吃水问题,又可避免第一种疫情产生。
对于第二种疫情,用草药熏香或制防虫蚊帐,同时,在居住区多喷洒驱虫药水,对于已被咬、发烧人员,对其要进行隔离,直至疫情危险解除,方可放出。
其四,医护人员救治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戴好口罩、手套,做好自身防护的同时,也要对周围环境进行适时消毒。督促周围环境卫生保持,以防止蚊虫滋生。
其五,关于派专人前往救灾,臣附议,此事确实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最好是有威望的人前去主持大局。
其六,查看水利工程,此事确实需要进行,甚至,若暴雨持续或洪水仍未退去,抗洪应作为第一首要之事。
至于灾后重建,可根据当地实际情况,由当地长官拟定可扶持生产项目,朝廷对其给予支持,并减免受灾地三年赋税,使其修生养息,直至恢复。”
嘉佑帝听后,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爱卿思虑周全,朕心甚慰。只是这前去主持之人选,爱卿可有想法?”
周大江沉思片刻,回道:“陛下,为臣者,当以为君分忧为己任,我朝德高望重之人大江不敢妄议,只是若派人前往时,大江愿同去,助其一臂之力。”
让他推荐人,那不是得罪人么?万一人家不愿意去,就把他记恨上了,还不如说自己愿意前往,余下的,由皇帝自己安排。
户部尚书见周大江侃侃而谈,还希望他多谈一些,他也可以从中借鉴一下。
于是又出列道:“皇上,信德府为我朝第二大粮仓,此次遭遇水灾,今年粮食收成将减产一半,户部虽然能解决一时困难,但几个月后即是冬天,灾区粮食补给也是个问题。臣想听一听,周大人有何高见。”
“周爱卿,齐爱卿的话你也听到了,此事你怎么看?”
这回,周大江想了好久好久,方才回答道:“臣几年前,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得到了一种蔬菜,说它是蔬菜,它又更像是粮食,此物名为‘土豆’,当时只有六颗,而且,还是小小的。
经过臣家中老仆侍候,今年方成气候,今春共计种地三十亩,平均亩产量高达千斤以上。臣原本想,今年仲秋之后,二次种下的土豆成熟之时,再向皇上汇报。既然说到这了,周某愿提前将其给贡献出来。
堂下的众人自周大江来后,就纷纷竖起耳朵听其讲解,当听他说土豆亩产高达千斤以上时,全都沸腾了,纷纷议论周大江所说的可能性有多大。
礼部尚书直接站出来,说周大江扯谎。
周大江本就对礼部尚书印象不好,当初制玻璃时,他家的员外郎小庄大人,可是给自己添了很多麻烦。见庄大人这么说,他也没惯他毛病,“至于是不是亩产千金,此物还有一月左右成熟,到时候庄大人派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嘉佑帝听闻还有此等高产作物,激动得都从龙椅上站起来了,“此话可当真?”
周大江一拱手,“回皇上,此事千真万确!四月份,家中老仆收过一次土豆了,千斤确实是有的。”岂止千斤,两千斤都有了,不过,这就不需要报出来了,万一提前报出来,达不到咋整?还是低调些,少说点好。
庄大人听他这么说,依旧不依不饶,“既然周大人得到如此神奇作物,为何不早些献于朝廷?”
周大江,我算看出来了,这老小子,跟他儿子一样,也是一个夯货,挨砸的份儿。
周大江向上一礼,解释道:“臣之所以没有献出,是因为还不敢确定,究竟亩产多少。”
众人听他解释,也认为很对,得到时,只有六颗土豆,谈何亩产,那不是天方夜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