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娜拉着变成自己模样的“数据删除”在红色的荒漠上狂奔。
她们两个身后跟着呜泱泱的“进化兽群”,阿吉娜一边躲避进化兽的远程攻击,一边询问“数据删除”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要是我有办法,就不会把它们从五万年前留到现在了。”
可可爱爱的“数删”小妹妹回答道:“不过也有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只要使用足够覆盖它们执念的意志对冲,就能让它们安静下来。”
那“数删”为什么不做呢?阿吉娜将“自己”横抱起来,原地起跳躲开一只进化兽的扑击,问向怀里的“自己”。
“我也想啊,但没机会准备啊。”
之前“数删”覆盖执念用的都是落尽“归墟之里”的记忆碎片,在如此高强度追逐的情况下,“数删”根本来不及收集散落的记忆碎片。
至于这群“进化兽”,“数据删除”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的执念这么强大,五万年前就不理解。
“你说,为什么有人能毫不畏惧地冲进【数据删除】里,只为了给他们的队长创造一瞬间的机会。”
“数据删除”讲起了五万年前人类杀死它肉身时的情况,阿吉娜一边震惊,一边认真地听“数据删除”讲故事。
现文明僭越的权能,比不上前文明“数据删除”的一根,【数据删除】所拥有的压迫感是凌驾于任何“世界毁灭因素”之上的。
前文明的“抹消”是逐渐完成的,在【数据删除】里你会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一点点删除,你甚至能算出自己还能存在多长时间,你能明确地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亡。
“死亡”就站在你的身后,不紧不慢,如影随形。
但是,那群“进化战士”没有一个人因此“精神崩溃”,这群人好像始终抱着一个信念。
“人类,一定会战胜‘天启’!”
听着怀中“数删”的呼告,阿吉娜一阵发愣,就地刹车,在沙地上站定。
“哎哎,你怎么停下来了。”“数删”被阿吉娜放了下来,不知道阿吉娜要干什么。
阿吉娜转身迎着浩浩荡荡的“进化兽群”,爆发了自己的意志。
就像阿吉娜那样,追猎“数据删除”的进化兽群也就地刹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人类,一定会战胜‘天启’。”
从阿吉娜身上爆发冲天的意志,虽无法比拟那些存在了五万年的执念,但是两种虚幻的东西,竟然连接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相同的意志,阿吉娜连接了所有的执念,并逐渐收敛。
躁动的“进化兽群”被逐渐收敛的意志抚平,安静地低下了头,就好像休眠了一样。
“归墟之里”的沙漠开始流动,巨兽下沉,被逐渐掩埋到红沙之下。
“果然啊,你真的很有意思。”“数删”有些惊喜,它有一种了解阿吉娜更多的冲动。
“不好意思,我的故事并不有趣。”阿吉娜难以处理“数据删除”的热情,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推辞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一个玩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这是......”阿吉娜从地上捡起破旧的玩偶,拿在手中,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出现在我白金之海里的玩偶,兔子伯爵。”
一个破旧的兔子伯爵玩偶,阿吉娜不知道“数据删除”的天启领域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数删”见到这东西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对阿吉娜说道:“这是被扔进来的记忆碎片,有人在外部干涉‘归墟之里’,可能是你的同伴在想办法救你出去。”
伙伴的努力让阿吉娜备受鼓舞,既然这样,阿吉娜也不能坐以待毙了:“但是我该怎么做呢?”
变成阿吉娜的“数据删除”看着阿吉娜手中的“记忆碎片”,眼睛一亮说道:“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如就看看这个碎片里面讲的故事吧。”
没等阿吉娜同意,“数据删除”就将手摁在阿吉娜握着玩偶的手上,将阿吉娜拉进了“记忆碎片”的世界里。
......
游乐园是欢乐情绪聚集的地方,一个只出现在故事里的人,带着另一个只出现在他人称颂里的人,体验他们少有的休假时光。
“哇,那个飞得好高,他们怎么还系着安全带......那个车好快,他们怎么害怕地大叫啊......”
伊菲利安眼睛亮晶晶地观察着这个新奇的世界,艾伯特以正常人的方式回答伊菲莉安的问题。
两个“约会”的人转了良久,艾伯特累炸瘫在休息区里:“你是真厉害,我快要累死了,你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吧,真是精力旺盛啊。”
伊菲利安咬了一口芝士汉堡说道:“不是第一次哦,在‘空想之物’的虚构领域里,我们也是在逛游乐园呢。”
在两个人完成对“空想之物”的讨伐后,两个人正式开始交往,在例行休假中难得地“约会”。
说到这里,艾伯特就有问题了:“我说,你是怎么击碎‘虚构’的,你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吗?”
“......”伊菲利安沉默不语,一股艾伯特无法理解的纠结和惭愧出现在伊菲莉安脸上。
看到伊菲利安纠结的样子,艾伯特挠挠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就是好奇,你也别太在意,不想回答也没事的。”
“没有。”伊菲利安脸上恢复笑容,“我刚是在想,我们两个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伊菲莉安一句话,艾伯特脸蹭一下就红了:“不是,我们才刚刚交往吧,你怎么开始想小孩叫什么啦。”
伊菲莉安笑着说:“因为我和你一样啊,我们这两个笨蛋夫妻,要早一点想小孩叫什么啊。”
“我才不是笨蛋。”
艾伯特辩解,一边说道:“就叫我们的小孩AcE(王牌)吧,是男孩就叫艾斯,是女孩就叫艾思......”
......
阿吉娜如梦初醒惊讶不已:“这是......这是艾伯特先生与伊菲利安女士的过去。”
“没错哦。”
神秘兮兮地“数据删除”指着周围,一件又一件阿吉娜熟悉又陌生的物件从天而降,试图呼唤迷失在【数据删除】中的阿吉娜。
“我现在有一种预感。”
“数据删除”变作“卡利斯”的模样说道:“这个人,是带着目的把你扔进‘归墟之里’的。”
一份体检报告掉落,“记忆碎片”再次展开......
“主教大人,她的体检结果出乎我们的预估,她拥有最特别的‘天启侵蚀抗性’。”科研人员向卡利斯报告。
阿吉娜的“侵蚀抗性”会随着她不断接触“天启能量”而越来越强,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提升的上限。
这意味着只要阿吉娜不断地和“天启”战斗,就可以完全免疫“天启能量”的侵蚀,成为对抗“天启”最强大的武器。
“嗯,我知道了。”卡利斯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并在科研人员转身离开的时候,挥出了【数据删除】,封锁了阿吉娜体检报告的消息。
“我其实想遵从你母亲的遗愿,让你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长大的。”
卡利斯喃喃道:“该说这是命中注定呢,还是命运总爱捉弄你我呢,阿吉娜......”
阿吉娜不解这个记忆碎片的真意,但“数据删除”随后展开的碎片,令阿吉娜惊疑不断。
那是一个废料车,能容纳一个小孩的空间......
穿着厚重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车废料,通过生命工程的安检,来到存放b系列克隆生命体的实验室。
工作人员推着车,拐进一处隐蔽的空间,在确认无人发现后,艾伯特脱去了厚重的防化服,倾倒废料车,拉出藏在废料车里的艾思。
“爸爸,我们真的进来了。”8岁的艾思压低声音,却难掩眼中的兴奋。
“嗯,我们进来了。”艾伯特揉揉艾思的脑袋,笑声问道:“艾思还记得这次行动的计划吗,来给爸爸复述一遍。”
“当然,先是给家族一个假动向,让他们以为我和爸爸仍然在了‘伊滋塔纳’的大别墅里。”
“然后悄悄潜进妹妹睡觉的大房子里,进行计划的第二部分。”
艾思掰着指头,复述着抢夺“空想之物”的计划,“我去叫醒妹妹,带着她穿过通风管道,去行空舰桥找一架星空船,把U盘插到电脑上。”
艾思拍拍挂在脖子上的U盘:“然后就是等爸爸来开船了。”
“嗯,我的女儿真棒。”艾伯特给小艾思比了一个大拇指。
“但是爸爸,妹妹要是醒不来,艾思要怎么办呀。”艾思不确定地问道,在印象中,泡在培养罐里的妹妹好像怎么都睡不醒的样子。
“没关系的,爸爸相信你。”艾伯特认真地说道,“如果是艾思的话,一定可以叫醒妹妹的。”
安顿完所有的事项,艾伯特装作郑重地托付道:“那爸爸和艾思分头行动了,艾思上尉,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艾伯特少校!”
小艾思像模像样地敬了一个礼,打开通风管道口钻了进去,寻找妹妹睡觉的房间。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这边的任务了。”等艾思跑到安全区域,艾伯特站起身,一柄燃烧的大剑出现在手中。
“烬灭者”释放爆炎一击,在单独区域引发袭击,吸引所有的注意......
阿吉娜从记忆碎片中弹了出来,摔在地上,来不及站起便喊了出来:“这是艾伯特先生带着艾思劫走‘b系列体b021’的碎片。”
原来当时的突袭,是艾伯特先生故意引发的骚乱,为的就是让艾思从通风管道带走被严密封锁的“b021”。
一个大人与一个小孩就是以这种方式,从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空想之物”,连阿吉娜自己都要佩服8岁的艾思所拥有的胆识与勇气了。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外面的人想要捞阿吉娜出去,可投放进来的却都是那个真正的艾思与她“父母”有关的记忆。
再牵强一点,这是关联了那个接受了真正的自己,并成为真实的“艾思”的那个女孩,可是这一切与她阿吉娜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呢?”看懂一切的“数据删除”先是变作“阿吉娜”的模样,将一份撕毁的合约递到阿吉娜面前......
风雪之中,有一个人在艰难地前进,艾伯特裹紧大衣,将休眠的b021抱在温暖的怀里,阻挡着寒风蹒跚向前。
“艾伯特先生,请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白茫风雪中,查尼斯特事务所的白色制服并不显眼,但来人直接堵在艾伯特面前,强行与疲惫的失心之人交涉。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查尼斯特。”艾伯特越过查尼斯特的干员,继续向前。
“你们本应该接应逃离伊滋塔纳的我们父女的。”
干员承认是他们撕毁了合约,没有接引被家族追击的艾伯特三人。
“你们还攻击了我们。”
“是的,我们还攻击了你们。”
艾伯特此时也不敢激活“烬灭者”,害怕b021会应激反应激活体内的核心,只能愤怒地指责查尼斯特:“那你们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利用我对伊莎多拉的信任,让我失去了真正的女儿。”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但是查尼斯特的干员给了艾伯特忠告:“用卡利斯的话来说,你是没有了女儿,但你还有b021,你完全可以将她当作你的亲生女儿。”
首脑默许了卡利斯的计划,培养“空想之物”与艾伯特之间的联系,用“人性”控制一个“世界毁灭因素”,所以,查尼斯特奉命撕毁合约攻击了艾伯特。
“只是,真正的艾思......去哪里了呢?”
家族锁定了被击碎的行空舰后半截,在雪山深处找到了存放在行空舰后半的黑匣。
在读取了黑匣的信息之后,家族的探索队找到了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并冻在深雪之下的艾思。
“多么令人惊讶啊,她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卡利斯看着探索队的汇报,与面前泡在生物培养基里的女孩。
“从几千米的高空自由落体,又在毫无防护的条件下冻了将近12个小时。”
卡利斯发现了完全在计划之外,仍然存活的艾思,“我甚至没有对她进行治疗,仅仅是补充培养液,她很快就能从濒死状态恢复过来。”
这是一个不得了的“变量”,卡利斯修订了所有的计划,将本应被他杀死的艾思,纳入正在执行的“剧本”里。
“启动A系列克隆生命体,我需要一个秘书,一个间谍,一个卧底......”
......
“嗯......”阿吉娜将所有的线索连接在了一起,站在她对面的“数据删除”也揭示了最终的答案。
“阿吉娜”逐渐缩小,变成了记忆中,那个8岁的“艾思”。
“所以,迷途之子啊,你,就是真正的艾思啊。”
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女孩,此时却没有思考自己被迫夺走的人生,而是想到那个刚刚才立誓成为“艾思”的,刚刚坚强起来的妹妹。
记忆不断上涌,那个无比勇敢的艾思叫醒了自己的复制人妹妹,拉着她的手穿过通风管道,在坠落昏迷前仍然想着要保护妹妹的她,回到了迷途之子的体内。
看着面前进入“契点”的人类,“数据删除”望向天空蓝色的流线,说道:“它要来了,你要加油啊,我所看好的人类。”
“数据删除”口中的那个“它”,那个降下诸多苦难,玩弄命运的“天启”,随湛蓝色的流线坠落。
“天启”的质询如期而至,迷途之子,接受“天启”的诘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