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陆辑尘进了书房,都想不透他母亲又闯了什么祸,需要蹲在门口向之念表忠心:“娘怎么回事”
林之念看着他穿着这身新做的衣服,已经起身,不禁上下打量,她还担心太夸张了些,想不到刚刚好。
陆辑尘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随便穿了一件过来。
云锦织就的长衫,深邃的墨蓝为底,上面绣了两层深蓝云纹、一层淡蓝云纹,最上层的云纹因为颜色浅,犹如浮雕一般立体。
是她不久前给罗绒儿画的布匹样子,想不到双色图案织入锦缎中如此好看。
或者说她家辑尘长的好。
衣服的款式也做的不错,藏襟于内,袖口巧妙地镶嵌着细密的银边,束腰板正,与云纹辉映,更显得人精神、好看。
陆辑尘见之念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随便穿的……”
“随便穿都这么好看。”林之念笑着,眼中满是赞赏,因为真的好看,深蓝不见,浅蓝浮上,气宇轩昂。
陆辑尘突然靠近她,微微低头,鼻息靠近她,呼吸近在咫尺:“怎么个好看……”
林之念伸出手圈住他颈项:“看不厌的好看。”
陆辑尘笑了,顺势抱起她,放在身后的书案上,将人圈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她才好看,无可替代的好看:“还没说娘怎么回事闯祸了”
林之念手指绕上他腰侧的环佩:“不算,只是你是皇子的事恐怕人尽皆知了。”
陆辑尘神色突然僵住。
林之念见状,松开绕环佩的手,安抚地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肩膀上:“早晚的事……”
可陆辑尘希望越晚越好,最好晚的他已经和之念离开,还没有人知道!
现在算怎么回事!
他如此小心地退让着,不张扬,就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景夏那些规整好的土地,他也准备了两份,一份准备移交给皇后,禁军的军权也准备移交。
他马上要以陆尚书的身份跟着之念无牵无挂地离开,现在却告诉他,这件事人尽皆知:“她说出去的!”陆辑尘有一瞬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将说出去的人千刀万剐!
林之念的手压在他肩膀上!
陆辑尘立即发现失态。
可就是这样,也几乎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他不能是皇子!母亲不知道吗!
往常那些事,他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但这件事——
陆辑尘感觉到之念的担心,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我没事……”他所做的一切她们看不见吗!
林之念放开他,努力看着他的脸色:“真没事吗”
陆辑尘又将人抱回来:“真没事。这种事瞒不住的。”
林之念重新靠在他肩上,他能这样想最好。罗绒儿都知道了,往后知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何况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
林之念不担心陆辑尘:“宫里那边有什么进展”
“卡在分封的具体郡县。”陆辑尘眼底的阴霾渐渐凝聚:她倒是会选地方躲,她以为守在门外,这件事就能了了!
“依你看还要争论多久”
“没有一两个月下不来,何况真到了给封地的时候,有些人又觉得给的多,还有得争论。”
林之念并不意外:“你看能不能快一点”
陆辑尘神色顿了一瞬,已经回应:“能。”何况,为免夜长梦多,确实应该更快!
林之念松开他:“如果为难的话……”
陆辑尘瞬间将人抱回来,不松手:“不为难。”这点小事,他若办不好要他何用!
林之念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但陆辑尘去向皇上提具体的交换要求,的确可以让事情办的更快:“如果皇上最终决定下来的位置不好,倒也不用跟皇上争。”
“……嗯。”
吱呀——
门打开。
陆辑尘听到动静,不情不愿地放开林之念。
陆老夫人笑容卑微地探出头,亲自端了茶从外面进来。
后面跟着一脸为难的夏静:老夫人非要替她上茶。
陆老夫人殷勤地将茶放在桌子上,她就是心里不安,想照顾照顾儿媳妇:“温的,刚刚好你喝。”
陆辑尘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他怕忍不住将人踹飞:“会不会照顾人,下面的人可不会说这句话!”还要看着主子喝了吗!不喝是不是不行!
是照顾人还是找麻烦!
林之念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安抚地拍他一下,让陆老夫人下去。
陆老夫人委屈得不行,要不是他是皇子、他是皇子、他是皇子,反复念三遍,饶他不死!
陆老夫人顿时发现自己心态不对。
她怎么还这样,皇子会砍人脑袋。
林之念赶紧打发人出去,这么冷的天,就别在外面折腾了。
“那娘去照顾止戈和在在,娘去了啊——娘——”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
陆老夫人的忠心没了人看。
林之念上前,牵住兀自生闷气的陆辑尘的手:“走,带你去吃饭……”
“饱了。”被他娘气的。
“那就看着我吃。”
……
夜,静得月光可听。
一片夜深人静里。
陆老妇人和陆老爷子吓得瑟瑟发抖,害怕地缩在墙角,互相推着对方,要把对方推给对面的头都立起来的毒蛇。
陆辑尘还是那身舍不得脱的衣服,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他平日就是对她太容忍了,让她什么事都敢在外面大呼小叫!
喊得过不过瘾这种事情,但凡长个脑子都知道不该乱喊!
“不是,不是我说的……”还有没有天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都是皇子了,还有什么不痛快的!何况真的不是她挑的头。
“是秦老夫人,是那个秦老太婆!她说的!”陆老夫人说着,就要把陆老爷子推出去:“你都绝后了!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陆老爷子是半个废人,根本推不动好手好脚的陆老夫人:“辑尘,辑尘,不,殿下——”
“闭嘴!”
陆老爷子瞬间吓了回去。
他还没有从二儿子不是自己儿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人逼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