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凿阵
晨阳如血,泼洒在广袤无垠的清水河平原之上,将大地染成一片惨烈的红。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呼——
“二百八十步。”“二百二十步……”
“准备接敌——”
“咚咚咚——咚”
双方数万大军,随着双方主将的号令落下,刹那间,战鼓擂动,那鼓点密集而有力,仿若雷神愤怒地挥舞着巨锤。
箭雨刚过,硝烟尚未散尽,左右两翼的叛军便如,两股汹涌的潮水一般,呐喊着,嘶吼着,向着对方军阵大军疯狂扑来。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决绝,手中的利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叛军的弓手鱼贯登场,他们身姿矫健,脚步沉稳,迅速在阵前站定。紧接着,一只只粗糙却有力的大手搭弦、拉弓,弓弦在寒风中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下一刻,箭雨纷飞,仿若遮天蔽日的黑鸦群,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对面的百战穿甲军军队呼啸而去。
“举盾!”一声怒吼在百战穿甲军中如洪钟般响起,前排的盾牌手们仿若训练有素的机械傀儡,在这一声令下,迅速而整齐地做出反应。他们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跳,双手紧握住手中厚重的盾牌,而后高高举起,盾牌与盾牌之间紧密相连,严丝合缝,瞬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随着盾牌相互碰撞,沉闷的声响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在战场上空回荡。须臾间,箭矢噼里啪啦地射在盾牌之上,溅起簇簇火星,好似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却又转瞬即逝。那密如雨幕的箭矢,愣是无法穿透这层防线,只能无奈地折戟沉沙,散落一地。
而相城侯叛军左右刀盾步兵们则面色冷峻,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盾牌的掩护下,他们仿若一群悍不畏死的恶狼,一步步向前推进,,他们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不断填补着被朝廷百战穿甲军箭雨洗地后出现的缺口。
下一刹那。
双方左右两翼那如乌云蔽日般的数万大军,个个眼中闪烁着赴死的决绝与必胜的渴望,而位于前排的重甲铁盾巨力士兵,无疑是这钢铁洪潮最锋锐的矛头。
他们身披的重甲,每一片甲叶都在晨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诉说着锻造时的千锤百炼,坚厚得足以抵挡任何凌厉的攻势。手中的巨盾,由精铁铸就,宽大且厚重,双方这些士兵,无一不是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大力豪杰,臂膀粗壮得如同百年老橡树的树干,青筋在皮肤下蜿蜒盘旋,好似一条条蓄势待发的蛟龙。
“咚!咚!咚!”战鼓擂动,如雷霆万钧,声震四野,双方将校猛地一抬手,旗兵旗帜向前一挥,怒吼道:“全军听令,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仿若被解开了禁锢的洪荒巨兽,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向前冲锋。每一步落下,都能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带起一片尘土飞扬。当双方接近到极致,空气都仿佛被这紧张的气氛压缩得凝固起来。
“喝——”
紧接着,双方刀盾兵鼓足全身的力气,发出如雷霆震怒般的怒吼,将手中的盾牌狠狠撞向对面。刹那间,仿若两股汹涌澎湃、足以吞天噬地的潮水猛烈拍击。“哐——哐哐哐——哐”一声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那金属碰撞之声响彻云霄,尖锐刺耳,好似要将苍穹都撕开一道裂缝。
“杀——”
双方短兵相接,瞬间展开一场惨烈厮杀。前排敢死队成员悍不畏死,挥舞着重甲大刀,疯狂劈砍。
穿甲军的将士气势如虹,齐声呐喊回应:“杀!杀!杀!”声浪滚滚,直冲云霄,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长枪兵们紧密协作,前排半蹲,后排挺直,长枪如林,齐刷刷地向前刺出,每一次刺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枪尖寒光闪烁,噗噗几声,便有数名叛军被洞穿胸膛,惨叫着倒下。
然而叛军们毫不畏惧,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手中的兵器疯狂地朝着穿甲军劈砍、戳刺。一名叛军瘦高个,眼神中透着疯狂,他身形灵活,避开几杆长枪的刺击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长刀狠狠砍向一名穿甲军士兵的脖颈。
那士兵反应也是极快,迅速侧身,用盾牌挡住这致命一击,反手一矛刺向瘦高个的腹部,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血泥中翻滚挣扎,生死难分。
这惊天动地的碰撞与呐喊,让整个战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至沸点。
在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金属撞击声中,各排的士兵们已然陷入惨烈的近身肉搏。刀光剑影闪烁,每一次利刃的挥砍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双方左右阵列中,百战穿甲军中的一名刀盾手,身形矫健如猎豹,他矮身躲过前方叛军一记凶猛的横劈,随后借着侧身的冲力,将手中短刀狠狠刺入对方腹部,那名叛军士兵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甘与痛苦,双手无力地松开兵器,轰然倒地。
但还未等他抽出短刀,旁边的一名叛军,见自己兄长身死,悲愤交加,抡起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自上而下朝着穿甲军刀盾手劈去,穿甲兵躲闪不及,只能抬起左臂的盾牌硬抗,“咔嚓”一声,盾牌竟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连连后退几步。
“咻咻——咻”
与此同时,双方的弓弩箭手并未停歇,趁着前方混战,不断地朝着对方后阵中抛射火箭。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天际,如流星般坠落,瞬间点燃了阵地上的些许枯草与旗帜。
左翼阵列中,百战穿甲军中有一位年轻的将领,名叫苏御,他目光冷峻如鹰隼,在混乱中敏锐地察觉到叛军左左侧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立刻高举长枪,大声呼喊:“左翼兄弟们,跟我冲,撕开他们的防线!”
说罢,向着叛军左翼薄弱处疾驰而去。身后的百战穿甲军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跟上。他们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迅猛地插入叛军左左侧。
叛军左侧指挥见状,大惊失色,匆忙调集兵力进行堵截。但苏御率领的这股生力军攻势太猛,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下。苏御长枪舞动,犹如蛟龙出海,枪尖挑、刺、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致命,叛军的鲜血顺着枪杆不断滴落。
而在战场的中心,双方的重甲巨力士兵依旧在进行着残酷的对撞。他们如同远古的战神,凭借着蛮力与坚韧,一次次承受着对方的冲击。一名百战穿甲军的重甲士兵,被数名叛军围攻,他虽深陷困境,却毫无惧色,巨盾护住周身要害,手中的长刀左劈右挡,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身上的重甲已然破损多处,露出里面染血的内衬,但他仿若不知疼痛,顽强地坚守着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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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御所率的左翼突击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撕开了叛军左翼的防线,一时间,叛军阵脚大乱。后方的叛军弓手们见势不妙,匆忙调整角度,试图用箭雨阻挡这股汹涌的攻势,然而,慌乱之下,箭雨稀疏且杂乱无章,根本无法阻拦如狼似虎的百战穿甲军。
苏御一人,长枪所指之处,叛军望风披靡。他敏锐地捕捉到叛军阵中的一名校尉,那旗手正挥舞旗帜,妄图重新组织起防线。苏御眼神一凛,双腿下沉,举起手中长枪,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手中长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射出,枪尖精准地穿过胸膛,那校尉轰然倒下,象征着叛军左翼指挥系统的进一步崩溃。
“左翼稳住,扩大战果!”苏御拔出长刀,高声呼喊,声如洪钟,响彻战场。他的士兵们齐声响应,呐喊声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他们乘胜追击,不断向叛军腹地深入,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血海与残肢断臂。
在右翼,百战穿甲军同样战况胶着。一位名叫赵猛的校尉,满脸胡须犹如钢针,袒露的胸膛上肌肉紧绷,青筋暴突。他手提两把沉重的板斧,每一挥动,便带起呼呼风声,叛军的兵器与之碰撞,瞬间被磕飞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赵猛率领麾下士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稳步向前推进,硬生生抵住了叛军右翼的疯狂反扑。
“杀啊!别让这些叛军有喘息之机!”赵猛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吼声在喧嚣的战场上清晰可闻,麾下士兵受到鼓舞,士气如虹,攻势愈发猛烈。板斧每次落下,必有叛军惨叫倒地,那飞溅的鲜血,将赵猛的面庞染得通红,宛如从地狱归来的煞神。
而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乌云,原本洒在战场上的晨阳被遮蔽,天色陡然阴沉下来。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战场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枯草漫天飞舞,仿佛连老天爷都被这惨烈的厮杀激怒,要给这场血腥之战增添几分肃杀之气。
叛军主将见左翼溃败、右翼受阻、中心僵持不下,心中焦急万分。他纵马来到阵后,亲自督战,手中长剑挥舞,大声喝令道:“全体听令,给我拼死向前!后退者,斩!”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狠厉,叛军们闻言,心中一凛,虽面露惧色,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发起冲锋。
叛军阵中,也有一员猛将,名叫张虎。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中一柄宣花大斧,力大无穷。他冲入朝廷穿甲军前阵中,一斧下去,便能将盾牌劈开,连带后面的士兵也被砍伤。穿甲军的将士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试图将他斩杀。
两名穿甲军校尉林羽和王猛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也朝着张虎的方向冲去。林羽瞅准张虎挥斧的间隙,一个箭步上前,挺枪直刺张虎咽喉;张虎察觉危险,侧身躲避,却被王猛从侧面一刀砍在臂膀上。
“啊!”张虎吃痛怒吼,反手一斧扫向王猛,王猛躲闪不及,被斧刃划破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但他仍强撑着,喊道:“杀!”林羽,红着眼,挺枪再刺,这一枪,势如破竹。张虎刚刚挥斧扫向王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躲避不及,枪尖直直刺入他的胸膛,张虎瞪大了双眼“噗通”一声,张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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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悬,光芒洒在锃亮的铠甲上,泛起冷冽寒光,映出的影子仿若张牙舞爪的巨兽,即将择人而噬。
“呜——”
百战穿甲军,中军大都督王离的阵列之中,急促的军号声骤然响起,雄浑而又绵长。
下一刻。
河畔两侧山丘之上,尘烟骤起,左右两翼,各一支重甲骑兵宛如钢铁洪流,蓄势待发。他们身披厚重铁甲,日光洒下,寒芒闪烁,似是从九幽地狱奔出的夺命修罗。战马同样披挂严实,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凛冽杀气的眼眸,蹄子不安分地刨动着脚下泥土,急切地渴望着冲锋的号角。
“呜——”
刹那间,号角声划破长空,尖锐而凄厉,仿若死神的呼啸。重甲骑兵动了,起初如缓流涌动,转瞬便成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正在混战的叛军左右两翼最薄弱之处狂飙突进。大地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仿若承受不住这股狂暴的力量,发出沉闷的哀鸣。
随着一声悠长而雄浑的号角划破长空,左右两翼各一千百战穿甲军重甲骑兵,仿若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猛兽,动了。
“咚咚咚咚——咚咚”
起初,只是大地微微震颤,仿若远山传来的闷雷。但瞬息之间,那震动便化作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向着正在与百战穿甲军左右大军鏖战的叛军,左右两翼席卷而去。马蹄声如密集鼓点,急促、暴烈,每一下都似重锤砸地,要将这山河敲出裂缝。
前排的重甲骑兵平举长枪,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致命的芒刺,后排则高举马槊,森冷的槊锋仿佛能割裂苍穹。他们人马皆披重甲,铁片层层叠叠,护住周身要害,只露出一双双燃烧着战意的双眸。冲锋之际,这钢铁之躯紧密相连,竟似一面摧不垮、砸不烂的移动城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