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捷报入京(过渡章节)
大燕,天武元年,三月十五。
大燕风云骤起,自京都事变之后,相城侯蛰伏已久,暗中秣马厉兵,终是按捺不住勃勃野心,悍然兴兵作乱,妄图颠覆朝堂,自立为王。
清水平原,本是一片开阔丰饶之地,却沦为血腥沙场。相城侯亲率精锐,在此与朝廷大军展开殊死搏杀。一时间,喊杀声震彻云霄,硝烟弥漫,蔽日遮天。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四溅,双方将士皆杀红了眼,生死相搏。
然而,相城侯虽有不轨之心,却难敌朝廷运筹帷幄、兵强将勇。激战一月有余,相城侯一败涂地,所率部众几近覆灭,他本人也在混战中被朝廷生擒,如折翼之鸟,再难翻起风浪。
消息仿若一道凌厉的疾风,数日之间便传遍大燕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远在潭州、翼州等地,为相城侯镇守一方的叛军将士们,乍闻主帅被俘,顿时如遭雷击,大惊失色。
往昔他们凭借相城侯威名,意气风发,如今却仿若被抽去脊梁,军心大乱。本就因久离故土、征战疲惫而积攒的厌战情绪瞬间爆发,军营之中弥漫着惶恐与绝望。
朝廷大军洞悉战机,趁势压境,步步紧逼。先锋部队马蹄踏踏,扬起滚滚黄尘,其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威严赫赫的军旗随风舞动,猎猎作响,似在向天地宣告王师之威;寒光闪烁的兵刃森然林立,折射出冰冷杀意。失去主心骨的叛军,望着这泰山压顶之势,双腿发软,全然没了抵抗的勇气。
翼州城下,守将们登上城楼,望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朝廷大军,心中满是悲凉。他们深知大势已去,己方粮草补给断绝,援军无望,若负隅顽抗,不过是徒增伤亡,祸及城中百姓。权衡利弊后,纷纷长叹一声,下令开城投降。
一时间,各地城头风云变幻,象征叛逆的相城侯军旗被粗暴扯下,仿若破败的残叶,丢落在地,任由马蹄无情践踏;而朝廷的黄龙旗迎着劲风,傲然挺立,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场平乱的赫赫胜利。
相城,作为相城侯经营多年的根基之地,城墙高耸入云,砖石厚重坚实,防御工事密如蛛网,固若金汤。可城中军民听闻前线惨败、主帅被擒,仿若被寒霜打过的庄稼,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啜泣声交织一片,大街小巷弥漫着绝望气息。
朝廷大军围城不过两日,城中困境愈发凸显。粮草储备迅速见底,百姓们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求生的渴望与无助;守军兵力本就不足,经连番苦战,更是死伤惨重,疲惫不堪。虽强撑着抵抗两日,可终究无力回天,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城门被攻破,朝廷大军如汹涌潮水般涌入。
相城侯的家族亲眷,无论男女老少,皆被从府邸中粗暴揪出。曾经养尊处优、华服美饰的他们,此刻披头散发、惊恐万分,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押解着,步履蹒跚地送往京城。那曾经在相城侯庇佑下,于相城呼风唤雨、奢华度日的豪门一族,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巷,满脸悲戚。
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刑场与高悬的铡刀,往昔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仿若黄粱一梦,终成一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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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帝都,燕京城,郊外。
晨曦初露,暖金色的光洒在村子土路上,渐渐热闹起来。街边,几位庄稼汉围坐一处,正议论纷纷。
“这次的田赋改制,可真是为咱老百姓着想。”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手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仿佛都藏着往昔的艰辛,可此刻,那些沧桑里却透出了一丝光亮。
“往年交粮,那可真是遭罪哟!粮车还没到官仓,一路上就被各路衙役、管事的以各种名目克扣。什么验粮费、运输损耗费,全是他们随口胡诌出来的名头,咱辛苦一年,汗珠子摔八瓣种出的粮食,到咱手里能剩下的,勉强糊口罢了。”
旁边一位年轻后生,拳头攥得紧紧的,愤恨地接话道:“俺爹去年交粮,明明量足质优,硬是被他们扣了三成,这还是在天子脚下,说什么水分超标,实则是被他们暗中倒卖牟利!咱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呐。”
众人闻言,皆面露苦涩,点头称是。
“是啊,这新政一下,村里私塾的先生还跟俺们念叨,往后赋税按地亩实数、粮食实产来核算,有了准章程,那些贪官污吏就没了可乘之机。”一位憨厚敦实的中年汉子挠挠头,眼中满是质朴的希望。
“日子总算有盼头喽。”老者抬头望向远方,那蜿蜒的小路通向田间,田野里新苗正破土而出,嫩绿嫩绿的,恰似大伙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春风里,越烧越旺,似乎已经能看到未来谷仓满盈、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正大步走来。
这时,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哼,你们就别在这做美梦了。这新政看着是好,可真能落到实处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依我看呐,就是瞎折腾。从古至今,哪次改革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还不都是咱们老百姓遭殃。”
先前说话的老者皱了皱眉,说道:“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陛下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清查吏弊,朝廷派下的专员,各个铁面无私,已经严惩了好几拨在田赋上动手脚的贪官污吏。往后交粮能公平不少,咱再也不用吃这哑巴亏。”
瘦骨嶙峋的老人撇了撇嘴,依旧坚持道:“你们呐,就是太天真。那些当官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能想出法子来盘剥咱们。赋税按地亩实数、粮食实产核算,说得好听,真到执行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呢。”
憨厚敦实的中年汉子挠挠头,说道:“可村里私塾的先生也跟俺们念叨,这新政是好政策,往后咱的日子能好过些。”
瘦骨嶙峋的老人不屑地摆摆手,“那先生懂个啥,他就会纸上谈兵。等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先前的老者抬头望向远方,那蜿蜒的小路通向田间,田野里新苗正破土而出,嫩绿嫩绿的,忽见田间大道上,数名朝廷骑兵,纵马疾驰,一边高喊着东境大捷,东境大捷。
“哗!”
众人听到这“东境大捷”的呼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惊讶之色,随即面露喜色。
众人听闻“东境大捷”的喜讯,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年轻后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抢着说道:“这下可好啦,打了胜仗,往后咱们不用再打仗了,各家各户不必再出壮丁,不用担心亲人一去不返。咱就能踏踏实实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安稳日子咯。”
旁边的中年汉子也咧嘴笑道:“是啊,不用打仗,田赋还不增加,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事。我原本还发愁,要是赋税再涨,哪怕这新种的庄稼收成再好,家里也剩不下多少余粮。这下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老者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是回忆起往昔的动荡岁月,缓缓开口:“想当年,战火纷飞,村里的壮丁一批又一批被征召入伍,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田间荒芜,可赋税却丝毫不减,百姓苦不堪言啊。如今这局面,真是恍如隔世。”
一直心存疑虑的瘦骨嶙峋老人,此刻眼中也有了一丝光亮,不过嘴上仍嘀咕着:“虽说现在看着是好,可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这赋税不涨,当官的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那年轻后生就不服气地回道:“您老就别总往坏处想啦,如今朝廷连打胜仗,又推行这田赋改制,那肯定是要让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再说了,村里、镇上都贴了告示,这赋税的事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他们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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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内。
暖金色的光辉轻柔地洒落在繁华的京城街头,不远处,几位豪商巨贾正款步从那飘香四溢的茶楼出来。
“这商事司,和皇商会,当真是一场及时雨啊,放宽了诸多限制,从此以后我等商人,也有了主心骨。”一位身着锦缎华服、做丝绸生意的富商,此刻正悠悠然地摇着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
“诸位,这可都多亏陛下啊。”丝绸富商微微仰头,语气中满是崇敬与感慨,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陛下年纪虽轻,可这眼光、这魄力,实非寻常人可比。当今天下,局势波谲云诡,各国纷争不断,乱象丛生。”
“有的君王啊,满心满眼只知守着祖宗传下的那点成法,整日固步自封,全然不顾外面世界早已风云变幻;还有的呢,虽说也瞧出了变革的必要,心底偶有革新之念,可真到了行事之时,却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被各方势力掣肘,一事无成。”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听得专注,越发来了兴致,提高了声调继续说道:“唯有咱们陛下,自登基之后,那行事作风,可谓雷厉风行。朝堂之上,面对诸多陈规旧制,陛下目光如炬,一眼便洞察其中弊病,大手一挥,当机立断,乾坤既定,稳稳铸下富国之根基。”
“那些个束缚商事发展、阻碍经济流通的旧规,在陛下的旨意下,一一破除。紧接着,推新令、设新司,这一系列举措,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只为给咱燕国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就冲这份胆识,燕国之兴,可待啊!”
说到此处,室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眼神中好似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富商又轻轻摇了摇扇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似乎已然看到燕国在陛下的引领下,商贸繁荣、国泰民安的盛景,“往后啊,咱们这些生意人,只需紧跟陛下步伐,借着这股改革东风,定能让自家生意蒸蒸日上,也为燕国的昌盛添砖加瓦。”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附和之声,室内气氛愈发热烈起来,毕竟随时可能刀架脖子,陛下虽然放宽了对商业的限制,可这其中要命的条例也不少。
众人附和着,言语间皆是对少年皇帝的夸赞,那声声赞叹,随着微风,飘散在京城的街巷之中,似是为这繁华京城又添了几分蓬勃朝气。
就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城外奔涌而来,仿若滚滚闷雷,瞬间打破了京城平日的悠然节奏。
“哒哒哒……”数匹快马如疾风般卷至京城门下,马蹄扬起的尘土,像是给它们披上了一层飞扬的战衣。马背上的骑士身姿矫健,身姿挺拔如松,高举着龙旗,那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他们一同高声呼喊:
“大捷,大捷!东境大捷!”
“大捷,大捷!东境大捷!”
雄浑的声音带着一路的风霜,撞破京城的安宁,直直地冲入每个人的耳中。
声音响彻长街,刹那间,整个京城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沸腾了起来。街头巷尾原本还在悠闲踱步的百姓,像是被同一股力量驱使,纷纷停下手中之事。
“快,快去打听打听!”有人扯着嗓子呼喊,刹那间,呼朋唤友之声此起彼伏,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声音来处涌去。
那几位平日里总是迈着方步、注重仪态的豪商,此刻也全然顾不得了,撩起衣摆,匆忙跟在人群后,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好奇。
很快,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
“东征大都督王离,他所率的百战穿甲军,各个以一当十,于数日前,在那清水河畔摆开阵势,与相城侯叛军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战。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百战穿甲军的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冲锋陷阵,毫不畏惧。直杀得相城侯麾下数万叛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几近全军覆没。而那叛军贼首,也在乱军之中被生擒活捉,此刻正被严加看管,不日便可押往京师斩首,以正国法!”
“哗!”
一时间,燕京城里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烟火腾空而起,将天空都映照得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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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
城中最负盛名的望湖酒楼,雕梁画栋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却无人知晓,在这酒楼的顶层雅间之内,正暗流涌动。
雅间内,布置得典雅奢华,轻纱帷幔随风轻拂,将室内的紧张气氛稍稍柔化。
两拨人马相对而坐,看似普通的商旅装扮,实则是南楚国暗夜司与西蜀国的暗探。他们的眼神交汇间,尽是精明与警惕,偶尔闪过的一丝寒芒。
桌上的茶水还氤氲着热气,袅袅升腾,却无人有心思品鉴。南楚暗夜司一名代号为“影隼”的玄级暗探,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刚听到消息,手竟不受控制地一抖,那精致的茶杯瞬间在掌心化为齑粉,滚烫的茶水溅落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燕国朝廷东境平叛大捷?他们出兵才多久,那可是东境啊,到处是崇山峻岭,关隘重重,地势错综复杂,易守难攻至极,半月不到就平定了,简直闻所未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甘与惊愕。
西蜀暗探这边,绰号“夜猫”的头目同样面色铁青,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收拢,扇骨被捏得咯吱作响。他冷哼一声:“哼,燕国此番动作,快得离谱,莫不是有天兵相助?那百战穿甲军到底什么来头,这般锐不可当,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扭转乾坤。”
说罢,他目光阴鸷地望向窗外。
南楚暗夜司另一位成员“惊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杯盘震落,酒水四溅。他咬牙切齿道:“那相城侯和其麾下几万精锐大军,简直是酒囊饭袋!领着那么多兵马,除去他们起兵的时间,以及行军行军赶路攻打娄山关的时间,这才几天不到,居然一战即溃,被人家直击要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惨败,怎对得起我南楚十多年来的投入和谋划!”
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显然是对相城侯的失利愤恨不已。
一时间,雅间内陷入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回荡。良久,“影隼”与“夜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南楚暗夜司“影隼”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原本想着趁乱联合出手,夺取百战穿甲军那神秘军械,如今看来,这计划怕是凶多吉少。燕国百战穿甲军战力迅猛凶悍,咱们集结的那些高手,怕是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西蜀靖安司暗探“夜猫”阴沉着脸,微微点头,把玩着手中折扇,心中暗自思量,这个燕国的百战穿甲军,战力如此恐怖,还有其麾下的各种常见质的组织八成是得到了,上界离雪王朝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