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部署
燕国京城,燕翎山脉,往昔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在燕国大地,其峰岭绵延,千壑纵横,虽有峻峭之姿,却透着岁月沉淀的静谧。然,一场动地撼天的地震骤临,仿若上古神只挥下怒拳,刹那间,地动山摇,乾坤颠倒。
初时,低沉的轰鸣自地心深处滚滚而来,如洪荒巨兽的怒号,紧接着,大地崩裂,巨石滚落,尘烟蔽日。那原本熟悉的山径瞬间扭曲、断裂,好似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揉搓。
各大山谷在挤压中变形,山峰或倾塌、或拔高,往昔的溪涧改道四溢,水花在混乱中咆哮着冲向未知。
可震灾的狂暴未歇,异象已迫不及待地登台。先是一缕缕微光,从山体崩裂的罅隙间渗出,起初如丝如缕,幽微而神秘,恰似破晓前穿透云层的曙光。转瞬,光芒大盛,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霞光自山巅喷薄而出,如天河倒灌,倾洒在破碎又重塑的山峦之上
那光芒所到之处,原本灰暗的岩石泛起奇异光泽,似被镀上一层梦幻的琉璃,晶莹剔透中透着古朴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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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皇宫。
皇帝李景炎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抓住御案边缘,以稳住身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悸,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威严,他高声喝道:
“众卿莫慌,稳住心神!”
皇宫的这场地震来得迅猛,去得也快。不过须臾,震动便停歇下来,可整个天下却已陷入了混乱的泥沼。
京城不少街巷之中,更是一片狼藉。老旧的民居成片倒塌,百姓的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撕心裂肺。孩童们惊恐地依偎在父母怀中,涕泪横飞;老人们瘫坐在地,眼神惊恐。街边的店铺幌子散落一地,货物倾翻,老板们望着满地狼藉,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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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龙翻身,地龙翻身,此乃凶兆啊!”钦天监监,吓得喃喃自语,那声音抖得厉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平日里那点钻研星象、占卜天机的沉稳仪态,此刻碎了一地,只剩最原始的惊惶。
“住嘴!竟敢妖言惑众,拖出去。”皇帝李景面色一冷,看着已经冲进御书房的锦衣卫,高声冷喝,抬手间,两名锦衣卫已如恶狼扑食般架住了监正的胳膊,监正双腿一软,回过神来,差点瘫倒在地,嘴里连忙念叨着:“臣失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李景懒得搭理此人,他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御前御林军统领统领:“周卿,速速派人,去皇宫各处查看,尤其是后宫,若有人员损伤,不管是宫娥太监,还是妃嫔贵人,务必第一时间送至太医院,调集最好的御医,全力救治。”
“臣领命!”御林军统领抱拳行礼,转身疾步而去,铠甲碰撞之声在殿内回响,吩咐一队队御林军向着皇宫各处奔去。
李景炎又看向内务总管太监小福子:“小福,子,你即刻前往后宫,安抚太皇太后、皇后与诸位妃嫔。朕无事,让她们莫要慌乱!”
“奴婢遵旨。”小福子忙不迭地应着,小碎步匆匆向后宫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刘卿!”李景炎的这一声呼喊,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户部当尚书闻声,赶忙出列,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口中高呼:“臣在
李景炎微微倾身向前,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叮嘱道:“你速去清查京城周边各府粮库储备,此次地震来势汹汹,各处房屋摇晃坍塌之声不绝于耳,百姓们怕是有不少已无安身之所,流离失所之景只怕此刻就在街巷之中上演。当务之急,粮食供应万万不可断,这是稳定民心的根基。你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顿了顿,李景炎的语气愈发坚定,眼中似有火光闪烁:“若清查之后,情况危急,你无需再行请奏,即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莫要顾及繁文缛节,一切以稳定民心为要。”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答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这就去办。”
言罢,匆匆退下。
“兵部何在?”李景炎高声呼喊。
兵部尚书出列:“臣在!”
“杜爱卿,”李景声音沉稳有力,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京城内外驻军,周边各府即刻进入戒备状态。京城九门,关乎京城命脉,各增派两千兵力严守,务必细致盘查进出之人与车辆,谨防有人趁乱生事、劫掠百姓,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臣遵旨,定保京城安稳。”兵部尚书,大步流星而去。
李景炎目光转向工部尚书:“张卿,朕命你即刻组织人手排查京城建筑损毁,尤其是城墙、城楼、官衙与桥梁等要害之处。若有坍塌破损,务必组织工匠抢修,尽快恢复京城防御与运转机能。人手不够,可征调民夫,绝不可延误。”
工部尚书领命而去,边走边召集下属,商议着如何迅速展开排查抢修事宜。
“刑部听令。”李景炎看向刑部尚书:
李景并未停歇,他大步走到殿中的沙盘前,沙盘上精细地呈现着京城的布局。他手指沿着街巷划过,眉头紧锁,继续下令:
“派应天府三班衙役上街维持秩序,缉拿趁乱作恶之徒。若有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者,严惩不贷,以正国法,稳定市面。”
“同时,让他们在各城中分区巡逻,划分区域,责任到人,确保没有一处遗漏。协助百姓抗震救灾,帮着他们从废墟中抢救财物、救助伤者,对于那些流离失所之人,尽快引导至空旷安全之地安置。若遇不法之徒,胆敢在这国难当头之时发不义之财、为害百姓,不必回禀,格杀勿论!朕要让京城百姓知道,朕与他们同在,这朗朗乾坤,容不得宵小作祟。”
“臣遵旨。”刑部尚书领命匆匆安排人手去了。
“礼部!”李景炎紧接着喊道。
礼部尚书李元洪上前:“臣在。”
“卿去准备安抚百姓的祭天仪式,昭告天下,此乃天灾,朕与百姓共克时艰,让百姓知晓朝廷定会护他们周全。同时,组织人手安抚受惊百姓,宣讲抗震避灾之法,莫让恐慌蔓延。”李景炎一一部署,有条不紊。
“京兆尹钱肃,你即刻组织衙役、差役,分赴京城京兆府外,统计百姓受灾状况,统计伤亡人数、损毁房屋,调配物资,优先救助伤者、老弱妇幼。朕命你在两个时辰内,将初步灾情呈于朕前。”李景炎转向一位身着绯袍、面容干练的官员说道。
钱肃连忙跪地,神色凝重:“臣遵旨!臣定全力以赴,不负圣恩。”叩首后起身,匆匆出宫,召集人手去了。
待被点到名的官员们纷纷领命而去,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李景炎的目光缓缓扫过余下的百官,便开口问道:“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宰相季海生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陛下,此次地震事发突然,前几日又有星象异常,民间恐已有流言蜚语。臣担心,心怀叵测之人会借此煽动舆情,对朝廷新政不利。”
李景炎微微眯起双眸,继而环顾众人:“朕既为天子,当为百姓之盾,社稷之梁。新政乃国之所需,民之所向,敢借天灾,妄议新政者,朕必严惩不贷,此事朕早已让锦衣卫盯紧……”
他顿了顿,说道:“众卿各司其职,先解眼前之灾厄,待灾情稍缓,再行后议。此刻,救百姓、稳京城,巡查各处灾情,便是重中之重。”
“遵旨!”百官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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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稠得似要将整座京城吞噬。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不少繁华的街巷如今已化作一片废墟,满目疮痍之景令人触目惊心。
房屋倒塌无数,残砖碎瓦堆叠,有的地方还冒着袅袅青烟,似是苦难发出的无声哀号。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悲戚,刺痛着每一个听闻者的心。
然而,在这混乱之际,一些暗流却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悄然涌动。
京城某座恢宏却透着几分阴森的府邸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位反对变法的顽固派臣子阴鸷的面容。
他们秘密聚集于此,神色凝重,仿佛正在谋划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为首的翰林博士刘铭,他捻着胡须,手指微微颤抖,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
“诸位,此乃天助我等。这天地大震,震动的可不止是这燕京城池,更是触及整个大燕的天象根基,致使天象异常,这皆是上苍给出的警示啊!那变法逆天而行,触怒上苍,当速速叫停,如若不然,我大燕必将陷入绍兴年间,那般万劫不复之地。”说罢,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跳了一跳。
翰林学士王泽赶忙附和道:“正是,博士所言极是。我听闻市井之间已有传言沸沸扬扬,都说朝廷奸佞弄权,妄改祖制,才招致如此灾祸。我已暗中命人,在茶楼酒肆这些人多嘴杂之处大肆散播,只消数日,必能掀起舆论巨浪,到那时,舆情汹汹,就算那皇帝再一意孤行,也不得不从民意,废止这劳什子变法。”
他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与此同时,红莲圣教,渗透最深的之地。
那些本就遭了天灾人祸的流民聚集之地,同样是人心惶惶。百姓们自发地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愁苦与惶惑。
“听说了吗?这地震定是上天不满朝廷这些年的作为,变法怕是要遭天谴哟,咱老百姓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息,浑浊的眼中好似满是担忧。
“是啊,我家那几间破房子全塌了,一家老小如今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了,莫不是朝廷那些当官的乱改规矩,惹出的祸事?”一个年轻后生装出满脸愤恨,一拳砸在身旁的断墙上,扬起一片尘土。
众人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恐慌与质疑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如野火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暗处,敌国暗探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绝佳时机,开始纷纷行动。他们乔装成普通百姓、走街串巷的商贩,巧妙地混入人群之中,不动声色地故意煽风点火。
“瞧瞧,燕国这一震,怕是气数将尽咯,咱邻国的日子可安稳得多,听说那边赋税轻,百姓安居乐业,哪像咱们这儿,整天灾祸不断,还搞些莫名其妙的变法,把日子都搅得一团糟。”
一些个挑着担子、看似憨厚的暗探,趁着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对周围人嘀咕着。此类言语,就像毒瘤一般,在本就惶惑不安的人心之中迅速扎根,让燕国受灾地区的人心更加动荡,局势愈发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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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将室内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雕花窗棂透进丝丝缕缕的冷风,却丝毫吹不散那满室的凝重。
皇帝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锦衣,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他微微蹙着眉头,双眼紧盯着手中的奏章,时而沉思,时而提笔批注,那一笔一划都似有千钧之力,决定着江山社稷的诸多事务。
“陛下,夜深了,您也该歇歇了。”太监小福子轻声劝道。
李景炎仿若未闻,手中朱笔未停,直至批完最后一本奏章,才搁笔长舒一口气。他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抬眼望向窗外那黑沉沉的天幕,繁星隐匿,唯有一弯冷月高悬,恰似他此刻孤寂清冷的心。
这一次的天地大震,应该比记载中的绍兴年间来的更加猛烈,范围更广,烈度更深,可能是打破人间三百年王朝周期率,诞生气运王朝的最后一次大天灾,而且其波及的范围,绝不仅仅只是燕国,天下各国估计也是不可幸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