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落在京城地平线,将昼夜和白日划分开,迎来新的一天。
连厘睡眼惺忪醒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仰起下巴,看见阖着眼,呼吸匀称的男人。
她抬手,轻轻捋了捋他额前乌黑的短发,垂落而下,遮住卓绝眉眼,看起来貌似有一点点乖。
连厘打了个哈欠,手臂搂着靳识越劲瘦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陪他继续睡觉。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习惯,她睁开眼,看见他就知晓他没怎么休息,然后自觉地陪他补觉。
再次醒来是十点钟。
连厘饿了,肚子咕咕叫,她本想着悄无声息下床的,谁知道一睁眼就看到一脸懒倦的靳识越。
“饿了?”他声音伴随着初醒的沙哑,莫名有点低音炮的潜力。
连厘应:“嗯。”
靳识越捏了一下她的脸,力道很轻,“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
“到外面吃,先去洗漱。”
“好。”
连厘进浴室洗漱的时候,靳识越吩咐人先送些食物过来,给她垫肚子。
连厘吃完一个三明治,靳识越也从卧室出来了,他身上穿着墨色衬衫和西装裤,肩宽腿长,窄腰劲瘦,一眼沉稳冷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总裁。
连厘站起身,靳识越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连厘已经习惯性牵着手,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亦或者在家里走动,只要一起的时候,都会牵着手。
不是靳识越牵她,就是她牵靳识越。
到了地下车库,两人的手松开。
靳识越给连厘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后,俯身替她系安全带。
连厘看着他一套流畅的动作,忽然想起他昨晚没回答她的问题。
“你昨晚没回答我的问题。”她陈述事实,语气没有娇嗔,更没有委屈,仿佛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问题。”靳识越一手拄着她座椅背,一手拄着车门,靠得她很近,是适合接吻的距离,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你是什么物种。”连厘手指扯了下安全带,莫名有点不自在,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自在,明明两人亲密事都做了很多次了。
靳识越看着她,眼眸浮现丝丝散漫的笑意:“你想我是什么物种。”
连厘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目光对视,她不吭声,靳识越喉结滚动了下,倾身凑近:“不说话,我看看嘴里是不是有东西。”
连厘以为他要掰开她的嘴检查,启唇正要说话,他忽然吻住她的唇,探了进来,与她短暂纠缠,然后轻轻舔~舐她的唇瓣。
“想跟我结婚?”靳识越贴着她唇,低哑问。
配不配,似乎只有结婚才需要考虑。不打算和他结婚,没必要谈配不配。
连厘正要摇头,靳识越抢先一步捏住她下巴:“不许摇头。”
好吧。
连厘说:“我就是问问,没其他意思。”
靳识越幽深的眸子在她脸上流转了一会儿,问:“你喜欢什么物种。”
连厘不知他问这个干嘛:“什么物种都不喜欢。”
靳识越有自己的理解,果断下结论:“那就是喜欢我。”
连厘:“……”
两人在车库闹了片刻,靳识越坐进驾驶室,亲自开车和女朋友去酒楼。
京城有几家百年老字号,其中最负盛名的是泰安楼。酒楼是传统的中式装潢,大气典雅,一楼大堂的台上有穿着素蓝长衫的演员敲鼓唱曲儿,经典的鼓曲艺术,四胡和扬琴伴奏,非常地道的京味。
二楼的雅间用山水墨画屏风格挡开,连厘和靳识越落座。
连厘就着菜单点菜,服务员上菜麻利,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食物。牛肉包子、驴打滚、特色糕点和炸酱面。
靳识越端量她的神情,他做事向来杀伐果决,不会拖延,但在连厘这件事上,得慢点。
包括亲子鉴定报告,她昨天经历事情太多,情绪波澜大,不能全挤在一起。
连厘在吃牛肉包子,见靳识越不动,抬起头看他:“你不吃吗?”
靳识越瞥一眼她碗里咬了一口的牛肉包子,示意道:“喂我。”
连厘有点无语,她拿筷子夹了个包子到他碗里:“自己吃。”
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
害不害臊。
靳识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他没有动筷,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男人的视线过于强烈,连厘没办法,夹起个包子递到他嘴边,靳识越这下屈尊降贵地张嘴,咬了口。
连厘笑说:“味道还不错吧。”
靳识越颔首,慢条斯理咀嚼完,动了动手。
连厘以为傲娇的大少爷终于要自己动手吃东西了,谁知道,他一手夹着食物,另一手捏着她下巴,要喂给她。
“我不要。”连厘拒绝,“我可以自己吃。”
靳识越冠冕堂皇地说:“不能光我占便宜,你喂我了,我给你喂回去,才算公平。”
僵持几秒,连厘只好张嘴,吃掉他喂过来的食物。
大少爷奇奇怪怪的癖好。
幸好后面他没再闹,不然连厘当真招架不住他。
吃完饭,连厘和靳识越从屏风走出来,穿过走廊,走至楼梯口,迎面看见了熟人。
靳言庭今日陪某位退休的老领导到泰安楼用早,他一身精良的铅灰色西服,气宇轩昂,儒雅而自持。
看到连厘和靳识越,靳言庭微怔了半秒,他目光往下扫过他们十指相缠的手,神色几乎毫无变化。
连厘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靳言庭,愣了一下,出声道:“哥。”
靳言庭嗯声,依然是过往那副温沉的语气:“来吃早点?”
“对,刚吃完,准备回去。”连厘说。
靳识越单手抄兜,一手牵着连厘,一派散漫不羁的贵公子风范。
靳言庭正好也要离开。
三人一前一后踩着阶梯往下走,靳言庭看见连厘和靳识越的手始终牵着,好似永远都不会松开。
何助理将车开至门口,见靳言庭下来,连忙打开后座车门。
“哥再见。”连厘和靳言庭道别。
靳识越和靳言庭两兄弟目光相接,彼此领悟眼神里的意思,不用开口说再见。
目送靳言庭上了迈巴赫。
连厘拉着靳识越往宾利去,她往前迈一步,身畔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她不解地回头。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