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缃故意不看那双眼睛,“你怎么知道就会是儿子。”
凌恒笑了笑,“肯定是,我看出来了,你只要生孩子一定是男孩儿。”
“我会亲自教他读书,教他习武,让他成为世间最出色最幸福的孩子。”
南缃听得酸涩,猜测大抵是雪团的孩子激发了他做父亲的心情。
“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南缃劝道:“你也不是没做错父亲,能给你生儿子的人很多,不管是哪位嫔妃诞下子嗣,我都为你高兴。”
凌恒原本柔情的心境如被泼了冷水,这又让他想起前两日的事。
“如果是李洵一,你也会这么大度吗?”
突然提起旧人,南缃心境低落,“说这个做什么。”
凌恒躺正身子,悲凉的眼神望着屋顶,“你和他相处是什么样子?跟现在一样吗?”
南缃再不知其意也猜到他是吃味了,那些虚假的哄人之言骗不了凌恒,思虑过后老实答道:“不一样,布衣夫妻和天子嫔妃当然不一样。”
凌恒没有生气,像欣慰她的真诚,“怎么说?”
“寻常夫妻都是平等相敬,不高兴了吵一架,吵完了接着过日子,可嫔妃与天子不同,见了面要行礼,惹怒了圣颜身家性命都不保,这种不平等关系本质是君臣,谈何夫妻。”
凌恒看向南缃,“所以你还是不信我?不信我会永世对你好?”
南缃一句身在后宫这种繁花开不尽的是非地,谁能保证。
凌恒黯然失神,猜度她还是为自己宠幸其他女人一事心有芥蒂。
他不知怎么同她解释这个问题,再多解释都敌不过事实,唯一能做的是往后如何。
“不如这样,等我们有了儿子,在他长大能独当一面时,我们就离开皇宫,去仙云山,过世外桃源神仙眷侣的日子,可好?”
“我最怀念的就是和你在仙云山的经历,你不知,我后来时常回味,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不问世事,自由自在,总想着此生若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归隐。”
看着那双期待的目光,南缃知道他所言不虚,可也心知永远不会有那天。
“你要实在睡不着,就去帮雪团带孩子吧。”南缃跳过这个话题,“我看你是触景生情,感慨过多了。”
凌恒没好气的哼了声,一把将人摁在怀里,“睡觉!”
————
转眼到了上元节,依照往年惯例,皇室宗亲及朝中重臣都要携家眷进宫赴宴。
皇家园林,宗亲贵族往来不绝,相互寒暄问候。
眺望着远处的元锦书,南缃向扶盈询问,“明王把她接回来了?”
扶盈一笑,“哪里是接回来,是她母家自己送回来的。”
“这也不奇怪。”南缃收回视线,“一直在娘家也不是办法,明王不去接,太傅夫妇为了颜面也得把自家闺女送回。她现在怎么样,有再为难你吗?”
扶盈摇摇头,“不过是在父母逼迫下归来,人虽回来了心却不服气,还是老样子,每日独居在自己院里。”
“明王这几年对她明显变淡,她也为难不到我。”
南缃听了也放心,“那就好。”
说话间,就见裴琰从远处走来。
知道他有话跟南缃说,扶盈没有选择回避,妹妹和裴琰曾被流言缠身,单独说话少不得被人非议,自己在这里还好些。
许久不见,裴琰比过去沉稳了不少,多年的战场洗礼让他更有老将风范,举手投足刚毅威仪。
“你怎样,还好吗?”行过礼后,裴琰问道。
“都好。”
裴琰嗯了声,看南缃的眼神除了过去的爱恋还多了几分凄楚。
许是担心给对方惹来议论,裴琰没再多言,告辞退了下。
“他娶了绣茵郡主。”扶盈说道,“就在你进宫后不久。”
裴琰英年才俊,家族冤屈洗刷后重新得到君王重用,官职一升再升,孤家未娶的他成了不少达官显贵青睐的女婿。
当中就有瑞亲王。
贤国公经历了次家变后始终心有余悸,在听后瑞亲王有结亲之意后大喜过望,儿子做了郡马,有了皇亲国戚身份,往后家族也不会轻易被人算计。
但又知儿子另有所爱,就在担心儿子会拒绝这门婚事时,却不想他痛快应下了。
“宫中嫔妃御前抗议,反对你进宫,这件事宫外都传遍了。”
扶盈说着,“你和裴琰的过往一直被人嚼舌根,我猜他是担心给你惹来麻烦,所以早些成家,堵了那些悠悠之口。”
至于绣茵,心系云铮的她这些年一直难以放下,又兼瑞亲王妃病逝,孝期在身,三年不能婚嫁,婚事拖到了后来。
眼看女儿都要双十年华,一出了孝期,瑞亲王便抓紧给女儿议亲。
没能让母亲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出嫁,绣茵深觉对不住长辈,不想再让父亲忧心,在其父提出与裴家婚事时乖顺地点了头。
两人在各自原因下结成了夫妻。
裴琰忠耿正直,虽对妻子没有男女之情,但也尽到了丈夫的责任;绣茵贤德温良,哪怕心有所爱,可也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嫁人后同丈夫相扶相持。
在外人眼里二人是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妇。
“旧情人就是不一样啊,逮着机会就往上凑。”
不合适宜的调笑声打断了南缃姐妹聊天,华阳扭着腰肢晃了过来。
不想理会这个疯婆子,南缃和扶盈离开了此处。
华阳没趣儿,瞅见女眷席上的绣茵,掉头走了过去。
“我说堂妹,自己男人要看严些,免得他跑出去偷腥。”
座中的绣茵柳眉一蹙,看着华阳妖里妖气的挑事模样心中反感,“今日是大宴,皇姐还是言行注意些得好,别让人笑话皇室没规矩。”
华阳充耳不闻,“就是担心咱们皇室被人笑话,所以姐姐才好心提醒妹妹。”
“裴妹夫一进宫就偷会赵贵妃,这种事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谈,妹妹可得好好管管。”
华阳的清亮的声音引来周围人注意,可她却浑不在意,似还嫌场面不够热闹。
“皇姐,你若真在意皇家颜面,就更不该说这些。”绣茵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提醒道:“这里面还有天子脸面。”
华阳咯咯笑着,“瞅瞅,亏得我好心提醒,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真是好难过。”
“***说得有理。”元锦书说着话走过来。
女人还是那副清傲模样,不急不缓道:“有些女人不本分,淫荡成性毫无廉耻,哪怕嫁了人也不安分,是该防备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