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重要。只需要让元启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就好。让他自乱阵脚草木皆兵,咱才好浑水摸鱼。”
朱旺第一听觉得“咱”这个字无比动听。
想当初和元敬组队的时候,那是天天挨闷打,不曾想换了个队伍,倒是深刻体验了一把躺赢的滋味。
哎。
选择永远比他娘的努力重要啊。
“还有,王寡妇那几个孩子…如何了?”
冷不丁听温婉提起这几个小家伙,朱旺也是一愣,暗自揣测按照夜叉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是不准备让那几个小子好过。
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朱旺肯定要为夜叉排忧解难,他冷声一笑:“那王寡妇把我弟弟害得这么惨,是得让他们吃吃苦头!我这就派人去把几个小子揍一顿!”
那小娘子夹风带雨的目光瞥过来,沉沉的让人抬不起头。
朱旺抠抠脑袋,咋,夜叉不是这个意思?
“你去看看那几个孩子。最大的那个孩子好像在码头做苦力,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到我酒坊来做事。”温婉边想边说,“对了,别空着手去。带些孩子们喜欢的吃食。”
朱旺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温婉,眸色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夜叉啊,不应该啊,你不应该这样啊。
你还是心肠歹毒的模样更叫我适应啊—
妈的,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真怀念从前那个叛逆又倔强的自己。
朱旺拱拱手,语气不自觉恭敬了两分,“好。我现在就去。”
而播州城里的小姐们收到了温婉的请柬,最想收到温婉回信的人却有些焦急。
距离灯会已经过去一日,而温婉显然很沉得住气,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出发的时间将近,元启心中不免着急上火,只能叫来周账房商量计策。
“平日里倒是有时间和她斗,但姑母定下十三出发,眼瞅着还有几日光景就得离开播州。温婉那边却不为所动,我倒要怀疑她不救妹妹了!”
周账房知道元启并非冲动之人,到底是温婉这小娘儿们有些棘手,加之最近总有人跟踪,莫说元五郎草木皆兵,就连周账房都开始打退堂鼓,“五爷,实在不行…咱低头认个错吧。就告诉温掌柜,咱们只派了王寡妇去偷方子,可没指使过她诬陷温维明。她自己得了重病,一心求死,这也不赖咱们哪。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看在程四公子的份儿上,温掌柜也不会太过为难您。”
元启瞥一眼过来,“做都做了,解释那些做什么?双方脸都已经撕破,现在我向妇人讨饶,那不能够!也于事无补!”
哎!
别说,元启看不起元敬,但偏偏两兄弟性子倒是有相似之处。
想当初,元敬就是死活要和温婉置那一口气,最终才把性命给丢了!
如今倒好,偷盗方子不成,还被那王寡妇将了一军,正是骑虎难下。
周账房想提醒元启,又怕元启多心,只能闭口不谈元敬的事情。
“我已经想好,就算要和温婉谈判也得等我拿到方子再说,否则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宰割。等方子到手,我便去京都找个合适的酒坊,想法子将瑞果浆献给宫里的娘娘。再许她一部分收益,允她同程家一样,挂上御酒的招牌。如此,想必她也找不到说辞,更不会拒绝两家的合作。”
周账房闻言大喜,“这倒是个双全的法子!程家有路子,温家有方子,两家若是联手…肯定单打独斗来得强。温掌柜是生意人,难不成为了同五爷置气,连唾手可得的银子都不要?”
元启吐出一口浊气,“女人心,海底针,这温掌柜…我是当真半点也看不透。”
“难不成…灯会那一日…她没明白五爷的意思?她不知道她妹子在咱们手里?”
“不会。”元启语气笃定,温婉不至于如此蠢笨迟钝,眼下迟迟没有动作,怕是在想应对之法,“那个叫温静的姑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别委屈了她。”
周账房知晓轻重,“我知道,咱对付的是温婉,不是她家那个小丫头片子。”
刚说着话,就有门房送来帖子,元启一看,随后笑开,“说曹操曹操到,温掌柜给我们回信了。约我十一相见。”
周账房心中落定,“她终于肯交出方子了?”
“这帖子上是这么说的。她妹子在咱们手里,想来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初十一?”周账房提醒元启,“那一日…元老夫人设宴为您和四爷践行呢。”
“那倒不急,我快去快回,赶得上晚宴。”
“那温掌柜约在何处见面?虽说温掌柜信上答应给咱们方子,可这妇人十分奸诈,我担心事情有变,五爷还需带足够的人手。”
元启唇边笑容缓缓顿住,随后想起帖子上那一句“五爷身边有奸细,请独身赴宴”,随后又想起这几日走到哪里总是被人盯梢的感觉,再度看向周账房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元启将那张帖子收了起来,回答得滴水不漏,“帖子上没说,应该到时候再告知我。”
周账房全然不察元启的疑心,反而语气关切,“那五爷准备带谁去呢?总得挑个身手好的,若是再像上次那般遇见那个屠二爷,咱也有法子应对。”
“周叔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打算。”元启又想起近日城里的风言风语,不由语气一硬,“周叔,最近城里风声紧,钱婶在外头帮着别人放印子钱的事儿…最好尽快抽身!”
周账房脸色一紧,心中纳闷这些事儿元启怎么会知道,不过又转念一想,元启的消息至少比他灵通,万一有事…也能及时应对,“这…出了什么事?”
元启很满意周账房没有矢口否认,这周账房虽然对三房忠心,可家里有个贪财的婆娘,难保节骨眼上坏事。
元启便敲打了他两句,“说是朝廷要收紧民间借贷,怕是要寻一些人开刀。你也小心些,莫被牵连鱼池。”
周账房一脸若有所思。
元启换了一身常服,走出院子发现丫鬟们已经开始收拾他上京的行囊,此去京都少则一年半,多则两年,行囊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