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欢违背了楚天情的吩咐,偷偷地跑去看,心跳加速,心里忐忑不安,在想着如果十哥发现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十哥会不会训自己?
虽然有着种种担忧,但是唐素欢还是向房间走去。唐素欢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想看看楚天情进去那么久了,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唐素欢刚踏足进入房前的院子,就被楚天情发现了。
楚天情喝问一声道:“你在干什么?”
楚天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用内力传到唐素欢的耳中却并不小,吓了唐素欢一大跳,唐素欢立刻飞似地逃到原本楚天情让他待的地方,边跑边道:“我什么都没有干,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房间里面又恢复了安静,唐素欢坐在原地,时不时地转过头向后看看,什么动静都没有。唐素欢无聊地枯等着,等得无聊之极,便拿出干粮出来啃。
一个时辰之后,楚天情出来了,然后对唐素欢道:“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去将那间房间打扫一下。”
楚天情所说的房间,自然是湮的父亲的房间,湮的房间因为是和天情两人的,所以月舞定期会自己来打扫。唐素欢推开房门,里面一股浓重的霉味传开,差点没有将唐素欢呛死。唐素欢苦着脸跑到楚天情身边道:“十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这间房?”
楚天情冷冷道:“你要么住那间,那么去别的地方住。”
唐素欢苦恼了这下子应该怎么办,过两天就是除夕了,自己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但是看着那房间很久都没有人住的样子,还能够住人么?
唐素欢仔细地考虑一番道:“我还是去找个地方住吧。”
楚天情冷冷道:“随便,但是记住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唐素欢很不高兴道:“好吧,我记住了,那我去找地方。”
唐素欢很不开心地转身,但是楚天情心中并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唐素欢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问道:“我找到地方了的话,要不要告诉你?”
楚天情道:“不需要,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唐素欢找到了地方,是一个普通苗户的人家,唐素欢给了一点银子,那户人家很热情地接待了唐素欢。唐素欢想起楚天情便不高兴,但是由于楚天情的身份,唐素欢还是只能将一些话放在心中,并不敢说出来。
楚天情一直留在房间内,除了湮的墓前,便是在房中呆着,想着自己以前和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除夕夜,楚天情还是和平常的日子一样,任何的节日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但是唐素欢在盘桓着,今天是除夕,到底要不要带点东西给十哥呢,要不要陪十哥一起过呢,虽然楚天情说没事不让自己去找他,可是那间房子看起来就不像是有吃的样子,更何况干粮全部都被自己带来了,十哥那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吃。
唐素欢心想,自己给十哥送吃的,十哥应该不会怪自己,不管怎样,自己也要去给十哥送吃的。唐素欢带着食物上路了,一路上都在想,十哥到底会不会责怪自己呢?
楚天情确实是三天没有吃了,虽然房间中有食物,但是时间久远,早已经不能吃了。就算是能吃,楚天情也没有打算去动,根本就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食物的意义对于楚天情来说,只是支撑着自己活下去而已,并不是每天的必需品。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做,还不能死的话,恐怕楚天情早已经饿死了吧。更何况如今面对着湮的坟墓,楚天情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更别谈主动出去找吃的。
月舞早上将神水宫的事务处理完便下了山,带着香烛祭品等东西下山拜祭湮,同时也顺便将天情的房间给打扫一些,这些事情对于月舞来说都是经常做的事情。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月舞甘之如饴,也不让其他人插手,一个人做,很愉快的样子。
月舞来到了天情的房间,放下了篮子便开始打扫房间,像往常一样,将一些灰尘给清扫一下,房间内的摆设,月舞都是不会去动的,一切都保持着天情离开时的样子。月舞将房间的灰尘打扫完毕,开始清扫床铺,但是却发现有人动过床铺,连被子都没有叠,这一定是谁在这里睡过。
月舞开始想,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天情的房间睡觉,自己早已经在苗疆地区下令,将这里划为禁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更别谈是在这里睡觉。如果苗民没有在这里过夜,那么一定是外来的人,月舞想想,如果真的是外来的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月舞将床铺整理好,拍了拍手,是时候去祭拜湮了。
月舞提着篮子,刚走进后院,便看见楚天情,但是由于楚天情背对着月舞,加上楚天情的头一直是低着的,看不到正面,虽然是穿着白衣,但一时间月舞还没能立刻认出来是天情。
月舞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楚天情闻声,缓缓地抬起头,但是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只是抬起了头。
当楚天情慢慢地抬起头,月舞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他可能是天情,是天情,一定是天情,他肯定是天情没错。那一刻,月舞的心湖仿佛被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再也不能够平静。月舞的浑身在颤抖,声音颤颤巍巍道:“你是天情?”
楚天情并没有回答,月舞迫切地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不是天情,虽然自己很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只有亲眼看见才能够相信。楚天情不转身,月舞便冲到了楚天情的面前,那一瞬间,月舞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喜,无比的激动。快四年了,自己终于再次看见了这一副脸庞,自己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脸庞。
那一刻,月舞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高兴,那一刻,月舞高兴得直想哭。月舞一把冲了上去,将楚天情死死地抱住,泪雨婆娑道:“天情,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楚天情表情冷冷的,并没有回答月舞的问题,而是看着眼的坟墓,然后生硬地推开了月舞。月舞刚被推开的时候,心猛然一凉,但是顺着楚天情的眼神看去,也释然了,毕竟这里是湮的坟墓。
月舞静静地站在楚天情身旁,看着楚天情缅怀湮,然后想起自己带了祭品来。于是,月舞将祭品拿出来,放在墓前,将香烛点好,交给天情,天情接过香烛,然后给湮插上,整个过程楚天情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并不想任何人听见他想对湮说的话。
月舞正想说话之际,突然房外传来人的声音,看来是有人接近,月舞接道:“我出去看看。”
唐素欢带着食物来了,还没有到房间的时候,唐素欢提前喊了出来,心想这样子十哥听见了,如果让自己进去,那么自己就进去,如果不让,那么自己就放下东西就好。
月舞走出房门便看见一个少年手提食物兴高采烈地向房间走,月舞一脸戒备,喝问道:“你是谁?”
唐素欢愣了一下道:“我叫唐素欢,我来找我十哥,你又是谁?”
月舞问道:“这里是禁地,我是神水宫宫主。”
唐素欢高兴道:“你就是神水宫宫主?我听那家人说起过你。”
月舞问道:“你十哥又是谁?你来干什么?”
唐素欢道:“我十哥是天情,我来给他送吃的。”
月舞听了后,明白了一些又不明白一些。问道:“你姓唐他姓天,怎么会是兄弟?”
唐素欢笑道:“你弄错了,我十哥不姓天,他姓楚,叫楚天情。”
月舞眉头皱了一下,天情明明是姓天,怎么这个少年又说姓楚。
唐素欢看着月舞的疑惑笑道:“你是我十哥的朋友吧,我十哥以前是姓天,但是后来就换成了楚,我和他是结拜兄弟,所以我们才不是同姓。”
月舞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对唐素欢的戒备也放下了,来的人既然是天情的结拜弟弟,那么便是自己人。
月舞问道:“你们怎么不是一起的?”
唐素欢道:“我也想在这里住下,但是我十哥不允许,说我要么住另外一间,要么就去别的地方住,我便选择了别的地方,找了一家好心的农户住了下来,我估摸着我十哥在这里没有什么吃的,就给他送点吃的来。”
月舞心想,这还真的是符合天情的性格,但是仔细想想,在这里能够有什么吃的,时间太久,有用的也放没用了,那天情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月舞一下子转身,看着楚天情那落寞的身影,瞬间只想哭,但是却又只能忍着。唐素欢看见月舞没有什么反应,便打算走进去,却被月舞阻止了。
月舞道:“我们还是等他出来吧,他现在正在祭拜。”
唐素欢不解道:“我十哥在祭拜什么?”
月舞低眉道:“他妻子。”
月舞的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唐素欢的脑中炸想,十哥竟然有妻子!竟然有妻子!
月舞完全没有理会唐素欢,一个人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了。月舞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月舞回头,看着天情,天情的一切都没有变,快四年了,现在的他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袭白衣胜雪,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换过。
天情是自己生命中开出的花,只是这花并不属于他,天情这一次回来,月舞虽然非常高兴,但是同时也意识到了一点,天情这一次完全是因为湮,来了苗疆三天了,自己今天才发现,这一切都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月舞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月舞看着楚天情的背影,看着看着便眼帘模糊,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像是雾气一样,自己始终看不透,也摸不到,只能够远远地望着,然后独自一人心疼。这一次虽然天情回来了,但是月舞还是感觉自己看不到希望,天情离她是那样的遥远,那个自己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纯白的男子,那么轻易地倾覆了自己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