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捕者
张崇听得目瞪口呆。一开始他以为羽生是在编故事想骗他，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编故事绝对不会编得这么离谱！
羽生的自述中充斥着大量的听闻和传言。
按羽生的说法，在琉球相遇前，他们毫无交集，很多张崇的信息羽生也只是听说。
但雷帝张崇在那个世界威名远播，很多信息都是里世界公共的秘密，诸如拯救皇城之类的大新闻更是有官方的背书佐证，
所以羽生声称他所知的张崇信息八九不离十，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张崇对此倒是颇有异议，其他且不说，那个东瀛血族领袖新任血天皇的男人这种身份，他最中二的时候都没这么幻想过！
这是什么鬼啊！这也太羞耻了吧！
羽生说得越是离谱，张崇反而越是动摇。
羽生所说的乍听之下的确离谱，但逻辑缜密、情节合理、前后自洽。
就算是小说家要写个这种故事，那怕也得花上个把月的时间精心推敲。
可羽生只是个精神病啊！精神病的妄想症可能编造出这种逻辑严谨自洽的故事来吗？
张崇不是精神专家，但他依稀记得以前看过的电影中有讲过，精神病的妄想往往脱离现实、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
而羽生，显然不是这种情况。那，难道他不是精神病？
如果羽生不是精神病，那很可能这一套就是他精心编造的谎言！
可这又是为什么？完全没道理啊！他张崇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既没有亿万家产也没有皇位要继承，谁特么的闲着没事干编这么一套精密谎言来骗他？
完全不值得啊！有那功夫多骗几个撕葱公子不是更快么？
张崇百思不得其解，而羽生的述说也到了尾声。
他讲到自己抱着小绫瑶跟着道门子众人穿过了第三殿的殿门，然后突然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人。
羽生语气激动：“……我一度以为是我疯了，是我妄想出了那个世界！但我没法欺骗自己！”
“另一个世界我活着的那二十多年，我的亲人、朋友，我所经历的一切哪怕是现在都依然历历在目！”
“我没法告诉自己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所以，我来找你们了。如果我的记忆是真实的，那你们就一定存在！”
张崇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去三中是为了找我？！”
“是，我不知道那些道门子的过去，只有你，我记得有关你的记录中有一条，你是冬窗三中的高三学生。”
羽生很庆幸，因为家里的关系，他曾了解过这位相当于东瀛太上皇男人的信息。
张崇摇头：“可我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你在那怎么可能等得到我？”
羽生目光炯炯：“可我等到了。”
张崇干笑了一下：“那是个巧合！我今天是突发奇想才忽然想回去高中看看。”
“这不是巧合。”羽生向前走了一步，眼睛对着张崇的眼睛，“这是命运！”
这对话就特么的更中二了！张崇很蛋疼。终于找到了羽生对他紧追不放的原因了。
且不论羽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显然张崇今天突发奇想回三中刚好被他撞上这件事，无疑让羽生更相信了他自己的妄想。
羽生激动的继续说道：“我既然能找到你，那证明这果然只是个虚假的世界！我们不会永远困在这的！”
“虽然你暂时失忆，但你总有一天会记起你的真实身份。以雷帝张崇的能力，一定能找到离开这个虚假世界的办法！”
“我们还可以去找风烈！去找项燕赵！既然你真实存在，那些道门子肯定也存在着！你们是现实世界中最强大的那批英雄，你们绝不会被困死在这里乖乖等死！”
羽生越说越是激动，张崇却越听越是尴尬和害怕。
他很想跑，但他没信心能跑过这个精神病狠人。他偷偷的瞥了眼羽生左手，上面绑着绷带还很新鲜，不久前羽生那捅自己的狠辣一刀犹在眼前。
张崇不确定要是自己摆出了一副不信的姿态甚至逃跑，眼前这个精神病狠人会有什么反应。
“行了吧羽生。这家伙根本就不相信你啊。”
就在张崇犹豫不定的时候，一把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羽生的喋喋不休。
张崇背脊一凉，猛的回头。
只见房间一角，一个穿着热裤短t带棒球帽的火辣女郎手里举着手机正对两人，也不知道在窗帘里藏了多久。
羽生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叹气：“小绫瑶，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我第一次和你说的时候，你不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相信我的吗？”
绫瑶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娘那是相信你吗？老娘只是舍不得你这傻子一个人发疯好吗！
张崇隐隐感觉女人的名字有些耳熟：“等等！绫瑶不就是你故事中的那个盲眼小女孩吗？？？”
张崇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羽生。
羽生整个人都炸毛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也不知道小绫瑶在这个世界会变得这么大啊！”
张崇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绫瑶，确实“大”，各种意义上的。
绫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捏着拳头劈啪作响，但还是没有动手。她闷声道：“抱歉啦，我家男朋友为了救我撞伤了脑袋，从那之后人就一直不正常了。整天妄想着我是个瞎了眼的小女孩。”
“我说的那个绫瑶不是你！”羽生急忙解释。
“嗯？！”绫瑶柳眉一竖，露出了小虎牙，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世界的小绫瑶和我不是这种关系。我不是幻想她是你……哎哟卧槽，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羽生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绫瑶，那种精神病疯子狂人风范瞬间消失。
绫瑶叹了口气：“羽生啊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才放不下你啊。”
张崇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大口狗粮，差点撑死。
大半夜的真是够了！你们这俩狗男女，私闯民宅讲了一堆疯话就算了，还特么的要喂我满嘴狗粮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察觉到张冲不善的目光，绫瑶掐指指着他：“喂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羽生说的话你根本半句都不信！”
张崇急忙解释道：“你听我狡辩……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绫瑶却根本不甩张崇，直接对羽生喊道：“人你见过了，想说的也都说了，可以走了吧？”
她其实想说“张崇根本不是你妄想的那样，你可以死心了吧”，但想想羽生最近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看起来顺着他对病情的确有些帮助，也就没说得那么直白。
羽生张了张嘴：“等……”
哐当！！！
客厅落地窗轰然破碎，一个壮汉破窗而入，朝羽生直扑过去！
乍见来人，羽生瞳孔骤缩：“你是——”
“羽生！跑！”绫瑶条件反射的冲向两人中间，试图拦住壮汉。
羽生却比她更快！他扬起外衣，外套内衬下绑着一排排可疑的球形物体，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槽！闪光弹！”
刺眼白光暴起，房间中一片苍白。
张崇下意识闭上眼，耳旁听见一阵狂风吹过，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臂膀抱住了。迷蒙视野中，一个宽厚的剪影将他笼在了身下，令人份外安心。
“警察！别跑！”
“羽生快跑！”
“走！”
……
张崇脑袋轰轰的，耳朵闷闷作响，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视野逐渐恢复正常，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晃着，遥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这……几？……这是几？”
“一。这是一。”好一会张崇终于清醒了些，眼前是一个俊秀的小哥，和壮汉打扮近似。
“没事了、没事了。”俊秀小哥松了口气，他转身朝着远处喊，“他没事了老项！”
张崇晃了晃脑袋，他感觉自己还有些不清醒，试着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又往后倒了下去。
所幸有人从后抱住了他，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手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下，一把豪爽的声音响起：“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这么虚？需要多锻炼啊年轻人。”
“你以为谁都像你个牲口一样吗项燕赵！和你搭档我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俊秀小哥没好气的道，“赶紧把他放下！放沙发上躺好！”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姬野。我这就把他放下。”项燕赵笑着将张崇放下，他长得粗豪，动作却轻柔细致，张崇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姬野无奈摇头叹气：“麻烦还没结束呢。私下行动本就违反警规。现在人没抓到，还牵扯了无辜市民，要让上头知道了，我们俩妥妥的停职查看。”
项燕赵虎目一扫：“那怎么办？”
姬野看了瑟瑟缩缩努力藏起身形的张崇一眼：“你最好说服这个小朋友别举报我们。”
项燕赵也朝张崇看去，粗豪的大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张崇尴尬一笑，拼命点头：“我我我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想相信这身制服，但“项燕赵”这个名字，不是才刚刚出现在羽生的故事里吗？！！张崇越想越是心惊，眼神也渐渐游离起来。
哐啷！
就在这时，被撞破的落地窗上一片勉强粘黏的碎片被风一吹，终于再支撑不住，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项燕赵脸上的笑容更尴尬了：“我、我会负责赔偿的！”
“唉……”姬野扶着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