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成安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公主,额驸,奴才有罪。”
舒窈挑眉看向进忠,一脸莫名其妙。进忠握住了舒窈的手眯了眯眼睛,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有罪。你做了什么了?”
成安一咬牙,才低声说道,“方才公主和额驸提起凌云彻与娴贵妃之事,言语之间满是憎恶,奴才便想起前些年与炩妃之事,还请公主和额驸治罪。”
舒窈闻言便是一脸哭笑不得,她掩唇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手上却捏了捏进忠的手指。
进忠则笑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这里是养心殿,你也敢在这儿说这个?行了,起来吧,你和炩妃的事儿,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不也是经我们二人点过头的?”
可成安依然心中忐忑,他抬眸瞧了舒窈和进忠一眼,一脸苦色的又低下头。
舒窈知道,若是她今儿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成安安不下心,恐怕还要怀疑是自己和进忠在敷衍他,日后少不得还要清算。
因此舒窈索性把话挑明了。“你起来吧,若是一会儿有人进来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成安听见舒窈这样说,他才咬着牙站起身,只是低着头不敢动手。
舒窈瞧了他一眼,便笑道。“你这模样,可不像意气风发的御前副总管成安公公,你的名号在皇城里可是响的很。不说人人谈之色变也是差不许多了,今儿在咱们俩面前倒是做出这样一副委屈模样,是要做什么?”
成安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可到底他见公主有心说笑,这忐忑不已的心也安下了几分。“公主,奴才心里实在惶恐。”
舒窈和进忠对视一眼,这才笑着说道,“我讨厌凌云彻,并不是因为他与娴贵妃有私。
你应该知道,娴贵妃与我皇兄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幼相伴长大。可以说,在这皇城里与皇兄最亲近的人,不是皇额娘也不是皇阿玛,而是娴贵妃。
可娴贵妃口口声声说她爱的是皇兄,心里边只有皇兄,可转过头来,便与凌云彻暧昧。
与其说我厌恶凌云彻,不如说我厌恶的是娴贵妃。按娴贵妃那个性子呀,即便不是凌云彻也会有别人,说到底,她不过就是喜欢他人的追捧罢了。
只瞧着这么多年,她与皇兄误会重重,却依旧不肯低头,不想着如何能解除误会,好好相处,反而把心思放到别的男子身上,这样的人便是玷污了爱这个字儿。
本来嘛,在皇上的后宫里谈爱情就已经够可笑的了,帝王之爱,虚无缥缈。原本我还挺佩服她,她在冷宫之时,我也处处出手帮她,可到了如今呢?
想着只要她能照顾好皇兄,让皇兄心有所依,我便真心拿她当嫂子。
可如今,我是连瞧都不想瞧她一眼,只觉得此人恶心,而那凌云彻能跟娴贵妃混在一处的,又是什么干净人?
你与他不一样,炩妃与贤贵妃也不一样,说实话,所有能拼了命放下一切,一心往上爬的人,我都挺佩服的,这里边也包括炩妃。
有了这样的心气儿,做什么事是不能成的呢?当初你要扶持她,我只觉得,像炩妃那样性子的人,只要有人扶持,她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往上爬。
可她本质上却不是个良善的,我生怕她爬上高位再看以往便要卸磨杀驴。她自己爬上去了再要把你踩下去,因此你与她成事儿,我便没有反对。
只是想着,你到底是进忠的亲信,是自己人,我总不能让你折在这上面,如此,你与她之间的事儿,也算拿住了她一个把柄。
炩妃是知道你跟毓庆宫有什么关系的,因此但凡她敢对你下了手,你若出了事儿。只冲着她之前与你的过往,我必定要让她给你陪葬。
这也算是给你了一道保命符,所以你且放宽心吧,日后好好与你的兰儿过日子去吧。”
听了舒窈这一番话,成安眼圈儿都红了,他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用袖子沾了沾眼角。
“公主,额驸,奴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奴才没想到,您竟这么护着奴才。”
舒窈看向进忠,握住他的手,又对成安说道。“这宫里的奴才都够苦的了,只看着额驸过去吃的苦,我也想出手帮一帮,可我帮不了所有人,也顾不上所有人。至少我得让毓庆宫的人都能活出个人样来。
我又不是衙门里的老爷,还要给人断案,评个对错是非。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我毓庆宫的人不能吃亏,甭管你们做的是对还是错。
在毓庆宫里边儿,该罚的罚,该骂的骂,可出了毓庆宫,那就是我毓庆宫的脸面,对的就是对的,错了也是对的。
所以呀,你且把心安在肚子里吧,我若是不满你与炩妃之事,还能等到现在才发作?早在一开始,你的屁股就开花儿了。”
成安得了个准话,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退出了御书房站在门口,他的脸上也终于带了笑,塌了好几日的脊背也直溜了起来。
只叫守在外面的御前侍卫瞧着都惊奇,这是打了鸡血了?!
可御书房内,进忠一把将舒窈抱到了自己腿上,他搂着舒窈的腰,把人扣在怀里,下巴也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瑶瑶,我竟不知你对宫人和善,竟是因为我?”
舒窈勾着进忠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进忠,我每每想到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才爬到御前叫我瞧见,我便心疼的不行。
我没法子回到过去护着你,我便想着为了给你积一份福报,便对宫里的工人们好一些。我只求你来世,再吃不到一点苦,受不到一点罪才好。”
进忠心尖一颤,从心底往外泛着甜。他眸中水光闪了闪,便低头含住了舒窈的唇。“窈窈,只要我想到以前吃的那些苦,只为了遇见你,我便觉得一点都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