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周云若别过脸,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那个样子,我害怕。”
苏御靠近她,呼吸有些灼热:“那今晚轻点行不行?”
身后的丫鬟婆子,见二人举止亲昵,全都自觉地背过身去。
··········
当晚,芙蓉帐暖,床榻上周云若躺着,苏御坐着。
他手执一本医书,目光盯着上面的字,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周云若侧脸看他,嘴角微勾:“继续读。”
闻言,苏御原本略微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却还是沉着嗓子道:“保胎以绝欲为第一义········盖欲寡则心清,胎气宁谧·····”
念了几句,又是语气一滞,接着书页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床尾。
周云若挑眉看他:“又想发脾气了?”
他低头不语,长睫下落了片阴影,片刻又从身后拿出本游记。
声音平缓道:“那医术读的枯燥乏味,不如这游记有趣味。”
言罢,便轻声给她诵读,他嗓音低沉,带着撩人的气音。
窗外,月光如洗,王嬷嬷与石霞蹲在雕花窗子下,听得饶有兴致。
一声鸟啼传入耳中,石霞抬头望向屋顶,神色微怔。
后半夜换了值,石霞回到住处,刚合上屋门,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便从梁上轻盈跃下,那人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容,怀中紧紧抱着一包用油纸细心包好的东西。
他揭开油纸一角,露出里面金黄诱人的栗子糕,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石姐姐,快尝尝,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托人从下相买回来的栗子糕,看看还是不是你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石霞定定的看着那包糕点,心头莫名的感动。上次自己随口一说,他竟真的给她买来了。
记忆中,爹每次赚了银子,都会去枣花巷的李家铺子,给她买上三五块栗子糕。
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会舍得给孩子买糕点吃。可爹宁愿自己少吃几顿饭,也省着银子给她买。
自从爹死后,她就再没吃过栗子糕。
石霞咬上一口,唇齿轻合的瞬间,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声音:妞儿,爹回来了,给你买了李家的栗子糕!
“你怎么哭了?我买栗子糕是想让你开心······”
石霞嘴唇颤动,却极力压下眼中的泪意,看向他轻声问:“石一,你本名叫什么?”
他愣了愣,先是抿唇笑了一下,继而低声道:“我的真名,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了。”
语气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他低着头,偶尔偷看她一眼,自上次摸进她房里,被她扯下了面巾,认出自己后,又因着上次自己隐瞒身份的事,先是臭骂了他一顿,后得知他是大人派来保护夫人的暗卫,她便没那么生气了。
他白日里偷看她,夜里也想来找她,云雀说,喜欢一个人便会时时刻刻想和她待在一起。
初见她时并不觉得好看,可接触下来,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睛,清澈得仿若深山中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笑起来时柔柔的,挠得他心里发痒。
此刻,看着石霞,他缓缓道:“我姓时,出生在雨天,阿爷便为我起名时雨。”
“我和阿爷相依为命,十岁时阿爷死了,我也差点死了,是大人救了我。”
所以,他这条命是大人给的,他是暗卫也是死士。他是大人的剑,也是盾,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
云雀说了,像他们这种人便是喜欢一个人,也要藏在心底。
此刻,见她眼底闪烁着泪光。他心间不由得一紧,就笨拙地去给她擦泪:“你怎么又哭了?”
石霞轻轻避开他的触碰,抬手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眼神看向时雨,扯出一抹笑来,温声道:“你没有亲人,以后我来做你的亲人,我比你大两岁,你唤我姐姐可好?”
闻言,时雨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沉默半晌,他压下心头的情愫。
终是看向石霞,说了声:“好!”
暑夜闷热,石霞与时雨并肩坐在窗前,一包栗子糕,一人在吃,一人在看。
微风都躲进了夜的深处!
——
天将白,苏御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唯恐吵醒她,没有唤来下人,自己轻轻穿上衣袍,又回身凝视了她片刻,眼中满是缱绻,随后,他轻轻推开门。
周云若睁开眼,坐起身,眉间微蹙。他前半夜很老实,后半夜就…….荤招很多!
想到别人形容他时,总是说,公子如玉,一身风华。
周云若微微撇嘴,若非亲身体会,谁又能想到,这看似温润的公子,在夜深人静时会有那样的举动。
她坐起身,换了干净的肚兜,才唤来王嬷嬷。
服侍她穿衣时,王嬷嬷想起大人出门时的模样,不觉抿唇一笑:“夫人,***免了您早起问安,何不多睡会?”
周云若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心中有事,便是躺下也辗转难眠。”
说着,就命王嬷嬷将闫昭的贴身小厮唤来。
王嬷嬷闻言,心中疑惑,小公子最近安分不少,夫人何故晨雾未消就要传唤他的小厮?
此刻,王嬷嬷看着她的面色,没多问,唤了个丫鬟进来服侍,就去了。
待小厮进来时,周云若已端坐在厅内。
小厮低垂着头行礼,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夫人,您唤小的来,可是有事交代?”
周云若轻轻抬手,示意他上前,小厮这才敢微微抬头,目光却不敢直视她。
只见她朱唇轻启,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我且问你,最近昭儿去书院的路上,可有遇上什么人?是否有反常之举?”
小厮闻言,想起上次的事,心中一惊,连忙细细回想,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