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五香村的村民呢?五香村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就算是掀了整个五香村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还需要八王爷亲自出马呢?
这个八王爷……也有问题……
楚承南平定南越的时候,为了肃清南越皇族,特地找来了南越的皇家族谱,可是族谱上根本就没有八王爷这号人,这又是为什么?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猜想,急需解答!
五香村的几个村民这几日都被看押在牢里,今天又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着实有些魂不附体。
村长年纪大了,这头刚刚理顺了气儿,好不容易睡过去,又被冷血揪起来,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外头赶,这会儿只觉得有些上不来气儿。
不过听说是楚王爷的召令,他还是强撑着老骨头配合着。陪同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五香村一位年轻的村民阿四。
五香村是南越的地界,但五香村的村民非但没被优待,反而常年受到南越权贵的压迫,可谓有苦难言。要不是因着楚承南处决贪官污吏,五香村被强抢的田地怕是永远都拿不回来了。
所以,五香村的村民对待楚承南还是心怀感恩的。
村长见了楚承南,立马跪下行了个大礼,感恩楚承南又解救了他们一次。
楚承南没有功夫客套,直击要害:“说说,你们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根据村长的意思,那日找上五香村的,确实是八王爷。
八王爷一开始还很客气。他知道五香村的药材都会卖进康保斋,而康保斋的房契是经由楚承南特签的,所以他心里非常笃定,康保斋是楚承南按在南越国的一个据点,而五香村则是依附于楚承南的叛国贼。
八王爷要五香村的村民们及时悬崖勒马。交出药田并且交代楚承南安插在南越的其他眼线。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五香村的村民又怎么交代得出呢?
八王爷见他们“不配合”,立马就以叛国之罪将村长和几个不服气的村民给拘了,剩下的村民估计也吓得够呛。
楚承南似乎理出了点头绪。
当时他用“处决贪官污吏”的名头处斩了很大一批南越的权贵,五香村因为被压榨得最惨,且人数众多,所以五爷强抢五香村良田一案一时成了全城的热点。
斩杀五爷,也算是替民众出了口恶气。
至于后头的良田改制药田以及开设康保斋一事便全然是苏禾的主意。
没想到因为他的这一扶持,反倒让五香村成了他的“党羽”,被推到了众矢之的上。
“你们确定拘了你们的人是八王爷?南越国的八王爷?”楚承又问。
村长点点头,那个人确实是南越国的八王爷。
“可是本王翻阅过南越的皇家族谱,上面并没有什么八王爷。”
“王爷有所不知,这个八王爷以前曾经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很多祭祀大典都是由八王爷主持的,所以老百姓们都认得他,错不了的。只是后来传闻这个八王爷谋害太后,大逆不道,这才被贬为庶民,从皇族中除了名。自那以后,这个八王爷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想来,也有四五年光景咯。”
楚承南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飞快地盘算着村长所言的虚实。
眼下的局势对他并不友好。
五香村的村民虽然质朴,但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不懂得沙场、官场的那些尔虞我诈,他们会不会受人掣肘?又或是被人蒙骗?他说的话能不能相信?
“除了八王爷,你们还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要我说最奇怪的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和村长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阿四接了话。
楚承南将目光转向了阿四。
突然接收到男人的目光,阿四不自觉地抖了抖,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势真不是一般地凌厉。
“你们之前见过那个面具男人?”
阿四定了定心神,答道:“没有,今天也是头一回见,几个拿着家伙的人把我们押到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那里,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男人和自己手下的副将吵了起来,都抄家伙动手了!”
“他们吵什么?”楚承南不解,冷血也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
“具体吵什么我没听清,我们被押过去的时候,也就看到了后半段。”
“戴面具的男人,是不是八王爷?”这是楚承南最关心的问题。
这下阿四的态度变得很坚定:“那肯定不是!戴面具的男人和八王爷的气质完全不同吗,就连身量都是差了一大截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对面阵营至少有两个管事儿的,而且都是南越的残存势力?
送走了两个五香村的村民,楚承南背手立在窗口迟迟没有动作。
冷血不敢打扰,一直安静地立在角落里。
八王爷被王族除名,心里肯定记恨,他想在楚承南灭了南越皇族,替他肃清路障的档口自立为王,倒是可能性很大。
皇室出来的儿子,都是进一步想五步,谁的手里没养些个私兵。
可是,他如果想自立为王,就一定要将城邦的损失降到最低,且在新君继位之初牢牢地拢住人心。怎么看他都不该让事态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城池毁了,百姓憎恶了,他还怎么继位?靠暴虐的手段吗?
怎么想,这件事很不合理。
“冷血!”男人唤道,“你觉得,这件事哪里最不正常?”
冷血几乎没有思考:“当然是面具男和副将争吵,大打出手最不正常!主将面前,副将怎敢如此不敬?”
冷血也是副将,他最能感同身受的便是副将一职,他完全不能理解副将同主将对着干的局面,心不齐,何以打胜仗?!
“如果主将的命令,很不合理,副将的心里就不能不服吗?”楚承南似乎想到了什么。
“心里不服是心里的事情;但是行动上,必须军纪严明,完全服从!”冷血说得坚定无比,好像楚承南问了一个极度可笑幼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