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只等着战义候夫妇成为朝臣们憎恨的杀人犯。
她退到一旁,满脸的运筹帷幄。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前去搜查的御林军统领李友德带人回来了。
他背后几名士兵抬着一个板子,上面用白布遮着,能看清楚是一具尸体。
褚秀秀下意识开口:“皇上,你看,是不是尸体在战义候府发现了?就是林怡琬杀死了皇后娘娘,你快处置她,他们一家都难辞其咎!”
盛安帝充耳不闻,他大步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揭开了白布。
李友德率先面色凝重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死的很凄惨,她的脖颈气管已经完全被勒断,一双眼睛一直瞪的很大,她,死不瞑目!”
盛安帝面上闪过一抹痛惜,他苦笑着说道:“皇后最是怕疼,往常,她的手指破个口子,她都要泪眼模糊的哭给朕看,如今这脖子都被勒断了,她得多疼啊?”
李友德沉默着没有吭声,但是他能看的出,皇上真的很难过。
盛安帝用力握住了皇后冰冷青紫的手指,他哑声责怪:“你真是任性,朕都已经把你给禁足,你为何还要往外逃?你但凡肯老实留在未央宫,你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啊!”
他悲戚呜咽,泪水不断从他的眼角滑落。
林怡琬和战阎并没有出声相劝,由着盛安帝絮絮的跟皇后说个不停。
直到许久,盛安帝这才沉声命令:“李德路,传朕命令,给皇后大办丧事,敲响丧钟,以暴毙而亡的理由行国丧半月,所有朝臣女眷皆进宫陪伴她三天三夜!”
“是!”李德路连忙领命离开。
盛安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双冷眸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他皱眉询问:“李友德,尸体在何处发现的?”
李友德晦涩开口:“是褚府的后花园!”
原本镇定自若的褚秀秀登时如遭雷击,她无法置信的用力摇头:“怎会?不可能,不能是褚府后院,明明该是战义候府的荷塘啊?”
盛安帝厉声呵斥:“御林军听令,将褚家满门皆是拿下,以藐视皇权之罪,杀无赦!”
褚秀秀吓疯了,她着急争辩:“皇上,褚家是冤枉的,明明是侯夫人杀了皇后娘娘,他们故意诬陷我们褚家的,求你明察啊!”
盛安帝冷笑一声:“你还敢叫冤?好,朕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他命人将伺候褚秀秀的老嬷嬷押上殿,都没有用刑,她就跪地说道:“是姑娘杀的皇后娘娘,她用琴弦生生勒死了人,还说要嫁祸到侯夫人的身上,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啊!”
褚秀秀愤怒指责:“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被林怡琬买通了要冤枉我?你好狠的心啊!”
老嬷嬷颤声反驳:“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认吗?尸体都在褚家挖出来了,由不得你争辩!”
褚秀秀满目沮丧的委顿在地上,她先是惶恐不安,接着才猛然愤怒瞪向林怡琬:“是你,是你把尸体弄走,你要坑害我们褚家满门是不是?你为何这么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林怡琬淡淡开口:“你亲手杀死的皇后,都不怕她回来找你索命,我又有何惧?”
褚秀秀咬牙争辩:“我是杀了她没错,可,是你们逼我的,她骂我没本事勾引战阎,明明都成了他的侧夫人,却得不到他的宠爱,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褚家精心养出来的娇娇贵女,如何能受得住这种屈辱!”
盛安帝眼见她承认了,立刻下令:“来人,褚家女这般歹毒,将她押进刑堂,活活剐杀!”
褚秀秀哭着哀求:“皇上,明明罪魁祸首是战义候夫妇,但凡他们愿意帮着皇后娘娘,臣女也不会痛下杀手,怪他们,他们才最该死啊!”
盛安帝充耳不闻,挥手命人将她赶紧给拖走。
待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和盛安帝,林怡琬这才缓缓开口:“皇兄,尸体是我出主意送到褚家的,我不能让皇后的血,染了侯府的荷塘,她不该将人塞进侯府!”
盛安帝用力闭了闭眼,他苦笑开口:“论起罪魁祸首,朕才是,朕怨怪她自打昱儿烧伤之后就面目全非,她满脑子只有恨,朕将她关起来,是想着她能反省,哪成想,她却走上了绝路!”
林怡琬讥诮说道:“是啊,她死在褚秀秀的手里,还真是讽刺!”
盛安帝看向战阎:“朕替皇后道歉,如今人死恨消,希望你不要再对她有埋怨!”
战阎点点头:“皇上节哀!”
他没再说什么,伸手牵住林怡琬转身就快步离开御书房。
看着两人的背影,盛安帝面上一片复杂,他低声呢喃:“皇后,你怎的执迷不悟,你是非要把自己的那条命搭进去才甘心!”
随着皇后的突然暴毙,整个京城的气氛十分压抑。
所有百姓门口皆是挂着白色灯笼,就连衣裳也穿的素净颜色。
朝廷命妇们更是要去皇宫守灵,半点都不敢懈怠。
大皇子萧凌和二皇子萧昱跪在最前头,两人不停的哭喊着母后,让人听了心生同情。
林怡琬和桑秋唐跪在不远处,她自打进入守灵堂,面色就十分凝重难看。
桑秋唐率先凑在她的耳边说道:“琬琬,听说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双生子回京了!”
林怡琬点点头:“她姐姐死,她回来送一程,也是应该的!”
桑秋唐低声提醒:“她一直都在打听皇后的死因,甚至都问到了大理寺,你舅舅跟我说,让你见了她戒备些!”
林怡琬皱眉说道:“若是一个两个的都是个不懂得感恩的,非要记恨到我的头上,那我也不会由着她们欺负!”
如今她的青柠还躺在床榻上起不来,她该去恨谁?
不管谁心里有怨气,她都不会惧怕,她势必要保护好府里的几个孩子们!
她正胡思乱想着,殿外就起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有悲戚的呜咽旋即传来:“姐姐啊,你怎的突然就死了,你让妹妹连你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妹妹好想你!”
一袭青色衣裳的国公夫人脚步踉跄的扑到地上,哭声肝肠寸断。
所有贵夫人们都是跟着哭,唯独林怡琬连半颗眼泪都没掉。
她没有对不起皇后,她死了,她更不会伤心。
恰在此时,一道疑惑的声音登时响在她的耳边:“琬姑姑,为什么所有人都因为母后的死去而哭泣,你却没有眼泪?难道你不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