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安气极,指着洛希瑶道:“平宁郡主,这两者岂可混为一谈,你休要胡搅蛮缠!”
“怎么不可混为一谈!”洛希瑶反驳道。
“安王殿下偏信那守卫,头说无凭,却因他口头所谓的书信,坚持要搜查我镇国公府。”
“而此人同样也说亲眼看见那收买他下毒之人进了安王府,安王殿下却不肯让人搜查安王府。”
“着实好没道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是说……下毒一事果真是安王做的,安王拒不肯接受搜查,实为心虚?”
“你!”谢祁安气得咬牙切齿,“休要胡言,本王向来坦坦荡荡,行的端做得正,岂容你随意攀蔑!”
洛希瑶冷哼,看向坐在龙椅上的谢荣道:“启禀皇上,今日两桩事情加在一起,臣女知晓皇上也是左右为难。”
“皇上乃是明君,做不出没有确凿证据就搜查臣子府邸之事,不然也不会现在还不曾下令搜查镇国公府,臣女心中万分感激皇上的信任。”
“臣女虽不情愿府邸被搜查,却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更何况臣女自认问心无愧,不愿死守规矩,免得日后惹人非议。”
“安王殿下信不过我镇国公府,我也信不过安王殿下。”
“幼时家父常年在外征战,只余臣女一人在京中,瑞王殿下见臣女可怜,幼时对臣女照顾颇多,说句僭越的话,在臣女心中,是将瑞王殿下视为亲兄长的。”
“瑞王殿下中毒一事,若是没有线索也就罢了,如今有了,臣女自是要一追到底的。”
“不如这样,镇国公府与安王府一道接受搜查,就当是安了皇上以及众位大臣的心。”
“便是镇国公府内没有搜出此守卫所说的证据,我镇国公府也绝不因搜府一事多言半个字,皇上以为如何?”
洛希瑶先将一顶高帽子给皇上戴上,再退一步,表明只要安王府一道,镇国公府愿意主动被搜查。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所有人心中都分明。
那守卫说得言辞凿凿,皇上心中并非没有疑虑。
之所以对安王搜查镇国公府的请求久不应允,不过是因为没有握在手中的证据,怕到时若真是错怪,没有办法向百姓们,向军中的士兵,向远在边关的镇国公交代。
若真是冤枉的,镇国公在边关的战场上为护大越安稳浴血奋战,而效忠的君主却反而怀疑他通敌叛国……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委实令人心寒。
便是那些百姓和将士们也会觉得皇上任听任信,是个昏君。
皇上不愿意承受这个骂名,却又想知道真相。
洛希瑶此刻递上的这个台阶正合皇上的意。
这因帝王怀疑而下令搜查镇国公府,与镇国公之女平宁郡主为证镇国公府清白自请搜查,以表忠心,两者之间,皇上会选哪个都不消说。
更何况,瑞王和五皇子接连中毒,皇上心中对安王真的没有怀疑吗?
不见得吧。
洛希瑶提出的这个主意,正中皇上的心坎。
谢荣听罢,眼神扫过跪着的谢祁安。
洛希瑶见状立马冲谢祁安道:“安王殿下,你不是想要搜查我镇国公府吗?如今我答应了,你可敢应下?”
“只要你安王府内没有搜出瑞王殿下和五皇子所中之毒,我便相信下毒之事与你无关,不然……呵!”
谢祁安与洛希瑶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是垂死挣扎般,道:“本王问心无愧,凭何要听从你的话。”
洛希瑶见他一副做贼心虚之状愈发激动了,直接向皇上道:“还请皇上定夺!”
坐在龙椅上的谢荣轻咳一声,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按平宁郡主说的办,届时孰是孰非自当一目了然。”
谢祁安似是还想再挣扎一番,开口劝道:“父皇,并非是儿臣不敢应下,只是如今边关未定,这一日之内又是封禁镇国公府又是搜查安王府的,恐会引起百姓恐慌,以为边关战事有变。”
“这……”谢荣有些迟疑。
沈琼华见状立刻上前道:“皇上,安王殿下的忧虑臣女倒是有个法子。”
“哦,嘉林县主有何好办法?”谢荣道。
“皇上,不如就对外宣称,边关接连收复城池后,陈国贼心不死,派了奸细混入了京城,混进镇国公府想要挟持平宁郡主威胁远在边关的镇国公。”
“皇上您收到消息后,担心平宁郡主安危,遂下令接平宁郡主入宫,并封禁镇国公府,令人逐一排查。”
“谁知奸细做贼心虚,竟有一人翻墙逃跑,疑似逃进了安王府中。”
“遂皇上派人仔细搜查镇国公府与安王府,避免有漏网之鱼……”
“皇上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如此一来,既不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也能顺理成章的搜查镇国公府与安王府,将真实目的给掩盖过去。
即便是真的错怪了任何一方,事情没有闹大,也不会叫皇上失了颜面。
至于这大殿之上百官皆在?
皇上都要找法子遮掩一番,他们还敢将皇上的遮羞布给掀了不成,最多私下议论一番,识时务的很,只要不叫那些百姓们知道就好。
百姓间的人云亦云,才最是可怕的。
谢荣略思索一番,看着沈琼华,意味深长道:“嘉林县主果真聪慧,此举甚好。”
“安王,你可还有何异议?”
谢祁安拱手,支支吾吾道:“儿臣……儿臣没有……”
“好,既如此,李顺全!”
“奴才在!”李顺全上前道。
“传朕旨意,近日京中陈国奸细猖獗,竟潜入镇国公府想要挟平宁郡主以令镇国公,被发现后慌不择路之下,一部分逃至安王府,遂现派御林军搜查镇国公府和安王府,务必要将奸细全部抓获。”
“是!奴才遵命!”李顺全应道,立马便传旨去了。
目的达到,沈琼华和洛希瑶隔着人群四目相对,眼中皆闪过一丝笑意。
不远处的谢祁安将两人间的眉眼官司看入眼底,嘴角也缓缓勾起一抹笑。
蠢货,难不成还真以为下毒之后,他还会将那些毒药留在安王府内吗?
方才的迟疑与忧心,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怕洛希瑶中途反悔罢了。
哼!
敢跟他斗!
今日镇国公府必将覆灭!
谢祁安信心十足,却没料到他才是中计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