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
镇国公府的府邸是开国皇帝亲赐的,土地辽阔,建筑巍峨,沿袭百年,从规格上来看丝毫不比安王府的亲王府邸差。
但无奈镇国公府如今人口凋零,现任镇国公就平宁郡主一个女儿,这主人少了,伺候的人也就少了,不似安王府,里头的伺候的奴才都有数百人,每个屋都要仔细盘查一番,着实要花费不少功夫。
因此安王府虽然距离皇宫更近,却是搜查镇国公府的御林军先一步回来的。
为首的御林军捧着一沓信纸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这是从镇国公书房的暗格内搜出来的信纸。”
李顺全见状连忙接过,要送去谢荣跟前给他查看,经过那守卫身边时,他挺直腰身看了一眼,看见上头的陈国文字顿时激动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皇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啊!镇国公真的通敌叛国了!”
他话落,那一沓信纸便已经送到了谢荣跟前。
谢荣只扫了一眼,便勃然大怒,“简直是岂有此理!枉费朕的信任!”
大手一扬,信纸从李顺全手中脱出,纷纷扬扬地洒落。
众位大臣见状,心中大骇。
镇国公……镇国公竟真的通敌叛国了!
沈琼华瞳孔瞪大,嘴唇微张,喉咙却好似被掐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跪在百官末尾处的傅琛脸上满是震惊,他还想出言,却被已经顾不上殿前失仪从百官之列冲出来的兵部尚书捂住了嘴。
洛希瑶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膝行几步,一边去捡那些信纸,一边摇着头道:“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父亲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谢祁安见此情形,嘴角微勾,一副好言劝说的模样,“平宁郡主,证据在此,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你若是良心还未泯灭,进了大牢后便将你知晓的都交代清楚吧。”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洛希瑶涕泗横流地哭泣道:“皇上!皇上!我父亲为大越鞠躬尽瘁,承袭祖先遗志,此生守护大越,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这可是从镇国公书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你竟还敢鸣冤,是将朕当傻子吗?”
谢荣愤怒扬声道:“来人,将平宁郡主给朕打入……”
“皇上!”
沈琼华急声喊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起头抢地道:“皇上,这信纸上写的都是陈国文字,不如找一个懂陈国文字的人将信纸上的内容看一遍,搞清楚了内容,再定平宁郡主的罪也不迟,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谢祁安冷笑道:“嘉林县主向来与平宁郡主来往亲密,如今这等情况下竟还敢帮平宁郡主求情,莫不是这通敌叛国之罪也有沈家的参与?”
“说起来,陈国水土不及我大越肥沃,物资也少,是以以往陈国来犯往往撑不了多久就被我们给打回去了,可此次却尤为顽抗,难不成这背后……有沈家的财力支持?”
沈琼华冷哼一声,道:“安王殿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一次捐银,一次捐粮,已将我沈家的银钱挥霍了大半,如何还有银钱去资敌?”
说着,又看向谢荣道:“皇上,臣女只是想着这平宁郡主事到如今了还喊冤,唯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是被蒙在鼓里的,二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妨将那信纸上的内容弄清楚,若是前者,也好叫她是个明白,若是后者,她便再无从狡辩。”
“再者,若是镇国公真通敌叛国了,这信件上说不定能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呢,或许能知晓陈国下一步的计划,咱们也能变化行事。”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谢荣,他朝李顺全颔首。
李顺全立刻会意,从洛希瑶手中抽出那些信件,随后看向百官,“众位大人之中可有能看懂陈国文字的?”
“我能!我年轻时曾游历诸国,看得懂一些陈国文字。”一位大臣走了出来。
“我也能。”另一位大臣也道。
李顺全将信件交给第一位大臣。
那大臣接过一看,开始还颇为轻松的样子,可越到后面,眉头蹙得越紧,一张一张的翻过信纸后目中满是震惊。
谢荣见状蹙眉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那大臣道:“回禀皇上,这信中的内容可是大大的不妥,哦,不对,是……是妥的。”
“皇上,这些信中所传达的内容看着并非像是向镇国公索要我大越的情报,反而像是……反而像是向镇国公提供陈国的情报。”
“皇上!镇国公通敌叛国一事,或有隐情啊!”
什么?
“这不可能!”谢祁安惊呼道。
待谢荣的目光扫了过来,谢祁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连忙收敛住情绪,道:“陈大人,你是否是看错了?亦或是有些文字识不清了?”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在大越,陈国的文字中有些字慢慢的不认识了也是有的。”
陈大人蹙眉,下意识想要反驳,但目光触及皇上的眼神,顿了顿,这才道:“既然安王殿下怀疑臣的才学,那不如让张大人也看一看。”
张大人就是方才站出来的另一位懂陈国文字的大臣。
张大人走到陈大人身边,接过信纸一看,下一瞬便与陈大人一个表情,二人相视一眼,跪在地上道:“皇上!这其中确有隐情啊。”
这次是张大人开口道:“皇上,这些信纸应当不是出自陈国将帅之手,很可能是出自镇国公安排在陈国的线人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