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容铮点头,“你我帝后共治,这朝堂也应有女子站上去,如此,你我共治才有意义。瑶华,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摆设。我希望他日我若起了雄心,想要当天下霸主,你能稳住大兴,当我最强大的后盾。”
谢瑶华放下心来:“容铮,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若真觉得我有那么好,不如陪我去煮个面?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和你一起煮面吃了。”
煮面吃面,是帝后二人独特的放松及夫妻感情交流的方式,旁人是无法体会的,当两人吃完面,再手牵手一同在花园里消食,被午后的阳光倾洒笼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美好得像是梦幻。
这样美好的感情,好像不就该在世上存在,可它偏偏就存在着,还日日呈现在他们面前。
青叶看得眼眶有些热,连忙别过脸,这脸一别,她就看到兰姑在抹眼角。
原来被帝后二人的感情感动的不止是她啊。
兰姑拭了眼角,招手让青叶过来:“小青叶,你都二十二了吧?可有想过成婚?”
“成婚?跟哪种男子成婚?”青叶瞪眼问兰姑,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帝后二人,“那男的要是没有官家那么好,我嫁他做什么?自己找罪受吗?”
兰姑打了她一下:“官家那样的情种,这天底下只有一人,哪有别的男子比得上他?”
又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待在宫里?”
青叶是自由身,只要谢瑶华点个头她就能出宫了,不像那些宫婢,必须得到二十五岁的时候才能恩准出宫,若是主子不同意,那就只能老死在深宫里了。
“我不是一辈子待在宫里,我是一辈子待在娘娘身边。总之娘娘还没开口,兰姑你就别替娘娘赶我了。这么多年了,她也习惯了我的侍候,你看我不在的时候,她都懒得让你们近身。”
说到这个,青叶就很自豪。
多少人想要近身照顾皇后都不得,她不仅能近身,还能得到皇后的信任与依赖,做奴婢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世上独一份,她怎么能不自豪?
“等娘娘厌烦我了,我自然会出宫,到时候自己置个小宅子,买两个仆妇,一个陪我说话,一个帮我做饭做家务,小日子慢慢的过,就很逍遥……成了婚嫁了人,就得侍奉男人与公婆,要是男人家里有妯娌,妯娌不好相与的,我还得跟她们斗气打架,何等心烦!”
“我青叶,皇后娘娘跟前的一等丫环,放着好好的安乐日子不过,跑去过这些鸡飞狗跳的日子,我是疯了吗?”青叶瞪着兰姑,“兰姑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男人吧?别啊兰姑,我们只是同僚,你真的不用那么关心我的!”
兰姑气笑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叭叭这么多,小心娘娘嫌你聒躁,一会就遣你去别处当差。”
青叶立即捂着嘴,只用眼神跟兰姑斗法,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让兰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青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女子不成婚,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行。
城北已经有女户了,只要自己有手有脚,不依附任何人也可以养活自己。
青叶这小丫头又有家底,若是出宫,皇后娘娘必定会再给她添一些,她一个人住个宅子,买几个仆妇,日子确实要过得比嫁人更逍遥。
——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女子也可以想去过逍遥的生活了?那在从前,明明那只是男子的权利啊。
兰姑慢慢回想。
第一个立女户的女性,是谢瑶华帮忙落实的,女童入善堂与男童一起进学,也是谢瑶华实行的,到了后面,所有有利于女性的措施,都是由谢瑶华牵头或是亲自去实行的!
兰姑如今身在宫内,不知宫外是什么情况,总之宫内的宫婢们谈起出宫以后的生活时,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忧愁无依了。
大部分宫婢在宫里当差时都能攒下些银子,这些银子,足够她们在宫外存活一段时间,凭着她们干活的麻利劲,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不难。
所以与人成婚,已经不是宫婢们出宫后的唯一出路了。
而除了成婚,别的生存之路,都是谢瑶华直接或是间接创造的,她给女子带来了另一份希望。
而等到女子书院的女子们学有所成,学有所用,其他还在观望的女子也肯定会走进学堂,到时候各行各业,女子都可以参与其中,这无形之中,又多了许多的活路!
什么叫母仪天下,谢瑶华这种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福泽世人!
造船计划顺利进行,每日下朝之后,容铮都会抽时间到工部一趟,见大家都愿意听从叶青与那个绿袍小官的差遣,容铮就很欣慰。
于是抽出手来,去收拾工部尚书及左右两位侍郎。
革新行动,便从工部开始。
一时之间,朝臣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揪出来当众革职的就是自己。
当然,朝臣们不会坐以待毙。
“无所谓他们怎么反击,这朝堂上无用的职位实在太多,明明一个人就能办成的事,偏要经好几个人的手,半个时辰就能办完的事,这里卡一下那里卡一下,不拖个七天办不下来。”
容铮冷声,“建制臃肿、流程冗长,单是每月支付给这些无用之才的俸银就是一大笔!孤把这笔钱发放给百姓,百姓人人至少都能吃一顿肉,发给他们,简直就是浪费!”
谢瑶华给他倒茶:“你是想建立一个新体系?”
“新体系?”
“就是让朝廷用新的运行办法来运行,新体系,是叶静的说法。”
谢瑶华道,“她大学读的是国际关系,说是学成之后,会进入到外交部,负责与外国的各项交流工作。她所在的国家那么好,她又读了那么多的书,说不定真能给你的改制提出有用的东西。”
“他们国家的几千年前,应是与大兴差不多,他们也不是一下子就发展到那个水平。”容铮不是很乐观,“他们的发展道路,不一定适合大兴。”
“听一听试一试也无妨,总归比我们在这里发牢骚却毫无头绪来得要好。”
容铮顿了顿,有些不满:“瑶华,你就从来不担心吗?叶静跟我们大兴的女子都不同,你就不怕我觉得她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