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啊……”
为玉催着他,眼眸都不自然晃动。
谢浮光的死,一直都是所有人心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看到了丁如顾出现了。”林不移自己声音也在抖,“在塞外,他长得很俊朗,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应该遇到事儿了,火气腾腾的。”
刚刚他来侯府时,在门口被丁如顾阻了下来,希望他能移步给丁瑕瑜诊治。
也就是这一眼,他脑海中一丝丝模糊的记忆苏醒过来。
“当时我灰头土脸,主要我怕被谢与归认出来,在脸上动了手脚,总归就是个流浪汉模样,他应该没在意,还让随从给我们赏钱,让我们别在这地方晃悠,快些走。”
为玉咂摸这句,别在这地方晃悠。
难不成,当时被丁家商号救走的谢浮光、张争鸣就被隐藏在林不移所在的附近?
所以丁如顾才会散钱让人都走了?
为玉只是凝视着林不移,等着他将话都说完、
林不移顿了顿,咽了咽喉头,似在回忆,
“那只猫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朝着丁如顾扑,被一脚踹开,瘸着腿跑掉了。”
说着,林不移开始语无伦次,仿佛有些忐忑,
“我在北地十郡行医时听说过,但凡是做大生意的商贾,都是要去拜见浮光哥,丁如故的名讳我在北地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肯定和浮光哥是熟人,那这猫,他一定认得……”
“他再恨浮光哥,那时候浮光哥生死未卜,其实都当他已经死了,在找尸体呢,可为什么丁如顾对着一只猫怨气如此大?”
“我回到城里头后,就听浮光哥小院周围的人说,这猫在找浮光哥儿,说次次回来养精蓄锐了又翻墙出去。”
“动物最有灵性,战马不会抛弃养育它长大的将士,这猫儿喜欢浮光哥儿,肯定也会去寻找,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去扑丁如故呢?”
林不移摇摇头,“对对对,有可能那猫儿脾气不好,谁养的猫儿像谁。”
觉得他自个魔障了,眼神闪烁,“为玉,你,你就当我胡言乱语,这些话,你别拿去给谢三说,他现在事情一箩筐。”
若是一说,谢与归觉得会滥用职权,把丁如顾,丁瑕瑜都抓到大牢里面,所有的刑罚都上一遍再说其他的。
谢浮光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辈子都拔不出来那种。
为玉:“你确定丁如故没有认出你是谁,故意叫你去的吗?”
“你再说一句,我就要跑路了,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还没光宗耀祖呢。”林不移怂的缩脖子。“好姐姐,你别吓我。”
为玉看他朝着旁边缩步子,是真的要跑路的架势,将人扯回来,“你要是不去,也是让人起疑心,前后路都不明朗,不如去看看。”
林不移哭丧着脸。
到了顺安院,林不移手一搭在丁瑕瑜的手腕上,就是重重的一声叹气。
他祖父真是老了有慈悲心的,说什么将养着就会好的蠢话。
林不移叫了给丁瑕瑜接生的稳婆进来,问了点隐秘东西,二人窃窃私语着。
丁如故好几次想要开口,都硬生生忍住了。
为玉从未在林不移脸上看到棘手的表情。
“她以后怕是当不了母亲了。”林不移说:“当不当母亲都是其次的,毕竟没人规定女子活着的意义就是不停地生孩子,真的喜欢孩子,可以去领养,北地战争的遗孤应该很多、”
“她损伤了根本,一直都有出血,应该是胞宫有裂痕,第一不能下床了,要精细的养着,汀兰姐送来的草药还不够,我一会儿开个方子,丁老板最好砸钱去买上个一年的量。”
“第二,不能气,一定要让她心情好,我听闻过,这两个孩子一直都让丁姑娘不高兴,等着醒来了,想来也会高兴一点。”
“还有一点,伤了元气,今后身子骨会很弱不说,大约还折损了寿命,这是多少补药都补不回来的。”
丁如故,“钱好说,还请林小太医一定替我保瑕瑜。”
“说实在的,她这个情况应该已经死了,她想要活着的信念特别强,人嘛,只要自个想要活着,老天爷都要网开一面的,前提是,照顾好,别让人害了、”
林不移说完站起身去开方子。
丁如故说:“是一点都不能移动吗?”
“她现在吹不得疯,别看现在是夏天,这风咱们觉得吹的人解不了热,对现在的丁瑕瑜而言,是直接去阎王殿的。”
丁如故面色很不好。
为玉说:“我会陪着丁姑娘到她彻底离开侯府那日,丁老板该忙什么只管去。”
林不移吹了吹写好的药单,交给丁如故,“也就是你,我才敢开这个药单子,有钱肯定能弄来。”
丁如故拿过药单子一看,也是吸了口冷气,然后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对着为玉说:“瑕瑜醒来就在问你,我也会安排人过来守着。”
算是交付给为玉了。
看丁如故走出去,林不移对着为玉说:“其实你直接回国公府是最好的,不过你既然都这样答应了,我也不阻止了。”
他给丁如故的药单子昂贵,得等着他弄回来亲自煎熬,因此就去了旁边暖阁稍微休息。
为玉瞧都垫了两个软垫,还在哎唷的林不移,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凉,“世子真的没事吗?”
“我这人向来说真话,争鸣哥是真没事,反倒是谢三,他现在肉眼看着都眼底瘀青,要是真倒下去了,真就是大事不妙了。”
“你这人,我是真的要说说你了,不回去陪着谢三,做什么非要陪着丁瑕瑜?丁家给你多少钱了?要是很多,那你就当我没说,钱吗,总是不嫌多的。”
为玉不和林不移说其中弯弯绕绕。
他嘴上说和谢与归没关系了,实则是谢与归最好的哥们,真发现自个能够帮忙,那绝对是要玩命帮的。
谢与归现在就希望身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
“那什么……”林不移战术喝水,眼神飘忽不定,“谢三有给你说过谢春和如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