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一听,也来了精神,用巴豆马粪之类的东西制造毒烟去熏对手,这也是当时战争中常用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不过之前风向是对着自己这边,没法用,现在好了,风向终于变了。
高全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看到金兵又推了一些盾车上前,觉得费解,明明知道不行,为什么还要坚持?韩文他们也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当高全看到盾车到了之前被打坏的盾车旁边,就卸下一些柴草时,他恍然大悟。原来是离得远看不清楚,盾车前面不再是沙袋,而是柴草。五斤要放毒烟!
白天陆地升温快,形成低压区,风从河面吹向陆地。日落前后刚好相反,风从陆地吹向河面。他早该想到的,结果疏忽大意,空有知识,不知道应用。
他恼怒之余,下令发红色三级信号,让大阵的军兵都做好防毒气准备,五斤炮和十斤炮都打开花弹。
由于知道当时的化学武器是什么样子的,所以高全设计了相应的防化措施。其实很简单,就是每个人发口罩,用自己的口水弄湿后戴上。
金兵弄的柴草堆很大,为了省事,他们都是把柴草直接倒在破碎的盾车上。这样容易点火,也可以保护自己。一发开花弹击中了一个草堆并爆炸,顿时将这个草堆炸得四散飞扬,火也灭了。
五斤正担心,却又发现抗金军的炮要想刚好击中草堆也非常困难。有的炮弹在草堆旁边爆炸,冲击波也能把草堆掀翻。但更多的炮弹是偏离了目标。
看着还是有不少浓烟被吹向抗金军阵地,五斤比较满意。他本来想马上命令冲锋,但又看到西边刺眼的阳光,只好又等一会。
抗金军战士张得胜把口罩塞到嘴里,过了一会拿出来,戴上。顿时一股口水的臭味充满了鼻腔,虽然是自己的口水,但他还是觉得腻歪。不过金兵要放毒气,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他并不是简明会的大元帅张得胜,俩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参军前没有大名,叫张狗蛋。参军后比他还小一岁的班长说,既然是抗金军军人了,就不能叫狗蛋这样的名字,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得胜。
他觉得当兵叫得胜,非常吉利,也很神气,班长到底是学校出来的,就是有学问。后来发现班长又给另外的人起名叫打胜,获胜。
其他班的一些新兵,也大部分都叫这种名字。排长点名,一喊张得胜,三四个答应的。后来有好多人改了,但他坚持不改。他就觉得这名字好。班长,现在是排长了,对他这点也非常欣赏。
对面的黄烟飘过来,虽然是从头顶上过去,但还是觉得有点呛人。连长让大家都蹲下,这样果然好些了。有些人顺势就坐地上了。不过张得胜还是蹲着,乡下人,习惯了,蹲一天也不觉得腿麻。
慢慢的烟也越来越淡了,他不觉得呛人了。刚摘下口罩喘了两口气,突然大地震动起来。连长吹响了哨子“全体戒备!”这是金军骑兵冲过来了。
张得胜端起早就装好弹药的枪,盯着前面奔腾而来的骑兵。虽然他已经是有一年战斗经验的“老兵”,但对骑兵冲锋还是有点怕。那种排山倒海的阵势太吓人了。
不过好在这次对方人好像并不多,队伍稀稀拉拉的。旁边大炮响起,炮弹趟过骑兵中间,在边上爆炸了。炮弹顿时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母,伸出无数道白色的腕足。
据说这叫榴霰弹,里面很多小铁球,爆炸的时候,会射出来,专门对付骑兵用的。
但这次敌人骑兵很分散,榴霰弹的效果明显不如以前几次。对面的人马大潮依然汹涌而来,每个骑兵手里都举着一根喷火的长枪,如同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眼看他们冲到了以前的尸体堆,营长大喊:“一排开火!”一排顿时腾起一阵烟雾,一排的兄弟带着烟,向后退过来。然后是第二排。接下来是张得胜的第三排。
营长这次却大喊:“三排开火,半跪!”张得胜作为前排的老兵,大声回应:“杀!”他们射击完后,都半跪着,把枪托杵在地上,用脚抵住。枪身和刺刀四十五度上举,形成拒马。
后面的一排二排和补充排继续三段击,对面的骑兵越冲越近。张得胜不由得大喊起来:“啊~~~”,旁边没有人嘲笑他,反而都跟着喊了起来,像猛兽搏斗时发出吼叫恐吓对手,给自己壮胆一样。
骑兵稀疏的队形弱点暴露出来了,人少容易被击中,冲击力差。第一波冲击的骑兵,还没有撞到张得胜他们的刺刀,就已经被乱枪打中。
但接下来金军骑兵如同波浪一样,一波一波,似乎无穷无尽。张得胜他们射击然后半跪竖枪,已经变得很机械,他喊都懒得喊了。
高全在城楼上看到后,冷笑一声:“这个五斤不简单呢,还无师自通搞起了波浪式冲锋。”然后对参谋说:“按计划行事。”
在阵前密密麻麻的小洞别断了无数战马的马腿后,几个金军骑兵神奇般逃脱了手榴弹的爆炸,终于冲到了张得胜面前。
虽然很快就被后面的火枪手打死,但飞火枪的火焰还是带着呛人的气味,烧到了张得胜。他和其他几个身上着火的兄弟,扔了枪在地上打滚来扑灭身上的火焰。方阵终于出现了大量伤亡。
后面的兄弟还在不停射击。金兵还是不断冲来。好在阵前的人马尸体和伤人伤马,迟滞了金兵的冲锋,大部分金兵的飞火枪等冲到阵前,就已经基本烧完。
有些金兵蛮性大发,拼命想催马硬撞方阵。但这帮金兵的战马拒绝往枪尖上撞,选择绕阵而跑,被火枪手们纷纷击落。
张得胜扑灭了身上的火苗后,发现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觉得胯下火辣辣的,一定是完了。老子还没找媳妇呢,就被鞑子断了子孙根。我日你祖宗!
张得胜想想以后可能找不到媳妇了,怒气冲天,他背着几包手榴弹,就冲到前面,不停地对着金兵扔了过去。“俺让你断俺的根,俺要断回来,俺要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