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耶律元宜眼看大磬万骑绝尘,越跑越远,也不敢跟宋军纠缠,带着契丹兵拼命逃跑。有被宋军缠住的部队,都丢下不管,让他们替自己拖住宋军。
好多汉军直接投降,反过来报仇似的砍杀金兵。他们平时受欺压,也确实有仇。
耶律元宜过扬州而不入,一个劲跑,终于把宋军甩掉。惊魂稍定,让三军停下休整。他让人竖起他的大旗,来收拢溃兵。
突然几支鸣镝吱吱乱响,一大群金兵对着他们冲杀过来。耶律元宜赶紧高呼:“误会!误会!我是兵部尚书耶律元宜,都是自己人。”
一个声音大叫:“杀的就是你!耶律元宜,你这弑君反贼,纳命来吧!”一看,原来是梁王。他被抓起来持刀恐吓,对耶律元宜恨之入骨。
双方大打一场,眼看耶律元宜不敌。忽然又跑来一大伙金兵,大喊:“都罢手。谁不罢手,我就打谁!”
梁王一看,来的也有一万多人,如果跟耶律元宜的契丹兵一起,自己肯定打不过,只好下令停战。
来的却是徒单守素。他本来趁乱脱离耶律元宜,收拢了徒单氏将领为首的金兵。他越想越担心新皇帝会不信任自己,毕竟哪个皇帝会相信一个弑君的大臣呢?
本想都推到耶律元宜身上,就说自己是被裹挟的,但又一想,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在营寨里耍手段,两万人都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赖不掉。
他一下没了主意,想想还是要跟耶律元宜抱团才好。一来人多势力大,新皇帝需要他们的武力。二来耶律元宜这个人心眼多,善于死棋肚子里走出仙招来。他觉得还是要跟耶律元宜一起才好。
梁王怒视着徒单守素骂道:“你们这些弑君的反贼,又想来威逼我吗?”
徒单守素对梁王说:“大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大王要是还忠于完颜亮,新皇帝岂能容你?不如我们凑在一起,去跟新皇帝谈。他一定会接纳我们。
咱们之间,不过是点小误会。我虽然没在场,但大王怪罪我也有道理。我二人这就给大王赔罪。”
说完他拉着耶律元宜下马给梁王磕了一个。磕头嘛,金国人哪个见了上官不磕头。梁王本来就官大,磕个头能不打仗,划算。
梁王没话说了,他兵力有限,也拿不下他们,只好作罢。但他也不愿跟这俩一起,于是哼了一声,带人走了。自己是忠臣,还有蒲察家的势力,新皇帝肯定会欢迎。
耶律元宜看着梁王离去,叹了口气,又感谢徒单:“今天多亏守素来救,不然就可能吃了大亏。我们赶紧走吧。刚才梁王来寻仇,说不定一会李通也会来报复。”
徒单守素撇撇嘴:“就那马屁精?他一开始竖起左都督的大旗,确实收拢了不少汉军,甚至还有一些女真兵。后来宋军一来,大部分汉军就投降了,反过来杀女真兵。
南宋对李通,那可是恨之入骨。完颜亮活着的时候,李通就天天搞南宋来撇清。南征也是他撺掇的。他哪敢投降南宋?据说带了一两千人往西边跑,去投西路军的刘萼了。这俩是汉人叛徒中的叛徒,臭味相投。”
按下这一对难兄难弟不说,王有志让王孝悌放飞的第一只信鸽灰呀灰,就飞到了临安钱塘大院。养鸽子的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外面用火漆封好的小铁管,交给一个打扮很奇怪的人。
这个人肩膀上一边一个小镜子,背后还插了几面小旗。他拿了小铁管,放到胸前一个小口袋里,扣好,确保不掉出来。然后就飞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急报!让开!急报!让开!”
肩膀上的小镜子闪着耀眼的阳光,看到听到的人都赶紧闪开,给他让路。这是宋代官府加急驿卒的行头,跟后世救护车一样,别管多大官,见了都要赶紧让路。
阜康通信的这个急报,又不同,只见他对着一堵墙冲过去。那墙边上修了台阶和护栏,他一路跑上去,过了墙头,往下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面却是一个沙坑,确保急报不会受伤。他爬起来后,继续大喊着“急报”,往交易大厅跑去。原来这个院子就是证券交易所。
里面的人也赶紧给他让路,他一路跑上旁边一个高台,把小铁管交给端坐在那里的三仙姑吴翠翠。
吴翠翠拆了封一看,突然用袖子挡着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抽泣着叫过经纪人:“把所有的股票和债券都卖了!”
那几个经纪人听了不敢相信,吴翠翠急了,大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全都卖了!什么价都行!”
接着她走下台,走出交易所,一路哭着到旁边住处去了。交易大厅里马上炸了锅,吴翠翠全部卖出,看来是打败了!无数人疯了似的跟着卖,你喊一贯钱,我就喊五百文,他就喊三百文。
有些经纪人来不及通知,就直接把客户的股票和债券都卖了。整个大厅乱哄哄的。
又有人进了大声喊道:“跑了!”一帮人围着他问:“谁跑了?怎么回事?”那人说:“刚才路过后街,看到吴翠翠带着人拿着行李,坐上马车就走,还有骑兵护着,看来是逃跑了。”
经纪人们一听就炸了锅,在场内拼命喊价抛售,各种证券价格都飞流直下三千尺。
但还是有几个人在买,其中一个居然是爷叔。只见爷叔,还是用他漏风的大嘴唱多:“听爷叔的好了,明天就是三千点,月底就是一万点。阜康商号股价要破一千贯........”
唾沫星子不停地从他的为数不多的几颗大黄牙当中飞出来,让很多人都有一拳把他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都打掉的冲动。爷叔早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反向指标,死多头的代名词。
虽然自从金兵南侵之后,股市一路狂跌,但爷叔每天都坚持看多。还有一个外号“疯狗”的,也是每天都看多。这一对活宝虽然亏损严重,但却偏偏有不少人信他俩,不断有人把钱交给他们帮自己操作。
他们似乎也找到了成名的诀窍,那就是永远看涨。越是熊市越看涨,在被套散户心中,那就是黑夜中的明灯。人们永远都是相信自己喜欢听的话。
现在以他俩为首的七八个经纪人,像火堆吸引飞蛾一样,吸引着无数卖单。这几个人当中有的人喊道:“太乱记不住,都写条子,签字!”
很多人就在旁边,拿出笔来,直接把毛笔尖放嘴里,用口水打湿,站着写好就塞到那几个人的口袋里。交易所的人在旁边不停登记计算,
慢慢地,有人开始觉得不对了——这几个人怎么有那么多钱买?他们几个人且战且退,最后几乎接下了所有的卖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