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王家大宅。
王七捏了捏鼓鼓囊囊的钱袋,意得志满的关上了大门,作为这座大宅院的阍吏,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别说给他脸色看,就是孝敬的银钱少了,他都不依不饶,没办法,虽说是狗仗人势,可寻常人想当狗还没机会呢。
当然王七也不是谁的钱都收,五品以下的官员,就是捧着金山来,他也不会抬一下眼睛,他见过的高官勋贵,多如牛毛,寻常人他只需扫上一眼,就能看出底细,王七这阍吏,当的那叫一个地道。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王七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敢在王家大宅如此无礼砸门的,他能想到的只有几人,偏偏这几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王七,速速带本官去见莲督公,有要事!”绿人一看王七打开门来,直接大马金刀的闯了进去,扯着王七就要进府。
”哎呦,绿大人,您轻点,莲督公在后院抚琴饮酒,最忌讳被人打扰了。”王七猛的被绿人扯住衣服,勒的的脖子生疼,嘴里却是不敢有一句不敬。
”别废话!事关重大,若是耽误了,你的小命我直接帮你取了!”绿人不由分说,直接提着王七的脖领就往里走。
王七如同一只小鸡仔一般在前面指路,也不敢乱挣扎,生怕惹的这位锦衣卫官爷动怒,真的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此刻王家大宅的一处偏院内,一阵悠扬的乐曲如同一汪清泉,高山流水之间谱出一曲动人的旋律。
“日暮西山向晚
谁家袅袅炊烟
今天马步还没有扎完
师父说
江湖就在身边
谁会听他妄言
身边琐碎破事惹人烦”
绿人望着偏院中的莲,一时间有些恍惚,所有人包括他都被莲身上的气势所慑,忽视了她的年龄,她不过是个芳龄二八的少女,吟唱着这首不知名歌谣,竟罕见地流露出小女子的姿态,顾盼回眸间却是千娇百媚,绿人瞬间猪哥本像显露无疑。
“叮咚~”莲双手再次轻抚古筝,绿人的呼吸随着悠扬的曲调渐渐粗重起来,瞬间引起莲的注意,古筝的节奏也乱了起来。
绿人听到古筝节奏变乱,当即清醒了过来,可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抱拳见礼之时,一点寒芒闪过,绿人当即感到脖子一股凉意,只见一把长剑正抵在自己的喉咙处,一丝血迹已然从剑尖处蔓延而出。
“绿人,你不要命了!”
“莲督公恕罪!”绿人当即脸色大变,跪倒在地,“下官有要事通禀莲督公,这才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天大的事也不能不守规矩,你这厮连结义兄弟都能出卖,干爹爱才,破格提拔于你,要做狗,就做个听话的狗,否则你的狗命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
莲手中的长剑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反而又向前刺了几分,以至于绿人脖子上的血迹汇聚成血珠一滴滴落下,瞬间将绿人眼前的地板染上一抹鲜红。
“你!”绿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还有一丝颓然,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王振的入幕之宾,莲在与他相处时也没有端架子,自己俨然已经是王振阵营中的中流砥柱,却是没想到莲只把自己当做狗。
“莲督公,华山,武当等五大派的掌门以及精英弟子已在东厂软禁了两年有余,如今各大门派的探子都回报,这五大派已经暗流涌动,若是再不能收服他们,恐怕江湖之上会有大乱!”
绿人全然不顾脖子上的长剑,将此行的目的全部说了出来,只是其眼神中的冰冷却更加凌厉。
“哼,一帮土鸡瓦狗,还能翻了天不成?只要香幻丹炼制成功,那些所谓名门大派的掌门和精英弟子,都会变成干爹的狗,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莲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归鞘,脸上早就没了刚才吟唱歌谣时的温柔。
“以翁父如今的势力,自然是不用愁,可是龙门客栈的人无故失踪,下官猜测,他们已然潜入了京城,若是云渡被成功救出,再联合各大派,到时恐怕会相当棘手。”
“云渡?你的四弟?他这个废物,连三成药量的香幻丹都承受不了,如今早已被送到鬼门关,不消几日,他就会变成鬼门关内最不起眼的一条丧家犬。”阿莲纵身飞跃,再次做回古筝前,眼神中完全没有一丝慌乱。
“莲督公,龙门客栈自宋朝到如今,数百年间屹立不倒,其实力深不可测,绝非一般小门小派可比,下官的四弟……云渡,他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毕竟龙门客栈在他的经营下,曾数次击退瓦剌,还请莲督公将此事禀告翁父,也好有足够的应对之策。”
绿人再次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就怕莲会轻视云渡,轻视这些江湖门派,到时候一旦有意外,自己一定是死的最惨的那一个。
“好了,你可以滚了!下次若是再不经通报擅闯,你的脑袋就等着搬家吧!”莲一脸不耐烦,她从心底里看不起绿人这样的人,“王七,送客!”
绿人欲言又止,可王七如今有了莲的命令,竟和刚才判若两人,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绿人一时不察险些被踢倒在地,他顿时怒发冲冠,可看着王七嚣张的嘴脸和莲冷若冰霜的面孔也只能悻悻作罢。
“绿人,你对莲主子还有些作用,老子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若是再敢提老子的脖领,必要你碎尸万段!”
王七一路将绿人驱逐,随后一把退出大门,放下一句狠话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混蛋!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绿人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家大宅的门头,双手微微颤抖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更满是怨毒。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所有人踩在脚下,到时大哥,三弟四弟,你们会理解我,这天下唯有识时务者才能称雄!”绿人眼神阴毒,只是那份阴毒雄所包含的野心同样膨胀到了极点,从小到大的所见所得,都教会他行走这天下的秘诀。
“一只野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只是绿人没有发觉,不远处的一座楼台内,一位长相俊朗的男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绿人,嘴角轻扯,满脸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