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一，盖老太太来了。
何富英想让老太太待到8月份马林结完婚再回去，老太太捶捶膝盖不置可否。
马金成知道马红梅和马冬梅都找了工作，心事重重。
何富英跟马林闲唠嗑，说起马金凤的一双儿女也面临到年龄插队下乡，马金凤找到马金成提过这事儿。
马林穿身直领大襟的黑色道袍，手里搓着雷击木牌，胳膊肘撑着炕桌，“当初她心心念要进县城，不惜伏低做小装可怜博同情。读了中专留在礼河县，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可惜啊，其身不正搞破鞋玩崩，居心叵测给何家挖坑，没羞没臊败坏马家门风，随心所欲瞎特么折腾。如此人嫌狗不待见的还敢提要求，她都离婚了，那对儿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儿马林给了猫一个脑瓜崩，“魏家人还没死呢，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死。”
盖茉莉捏了一个核桃仁吃，喝着灵泉水烧的茶水，“大英，你脑子就不如我大外孙。马金凤担心儿女也不至于求到你家里，老马家做事就这么鸡贼，隔山打牛呢。”
见何富英还不太明白，叹了口气，“这家没大林早散了，马金凤这是试探你，或者说是马奎山让她来试探你。如果你跟大林提了这事儿，以后马金明也能借光，就像当初你帮他们兄妹俩找工作一样。只不过何家换成了大林，目的就是让大林帮他们争取机会。”
马林给盖茉莉捶腿，“还是我姥脑子清醒，这就是试探，就算不成你也帮她递话，说明你心软又重新接纳马家人，愿意帮他们传话求我。”
“娘，这也就是你来说，换别人他敢对我张这个口？”
盖茉莉不想提马家人，岔开话题，“咱家这喜事儿不断，你二舅家大表姐也处对象了，正月结婚，然后是你大姐和你，你小舅家二表姐也处对象了，多好。”
老太太说到这儿拍拍马林的脑袋，“这大外孙有福气。”
“等我们都结婚了，第四代越来越多，姥高兴不。”
“高兴，你太姥活着的时候五世同堂，我也有希望。”
“老太太福气还在后头呢，等将来你六代同堂。”
“那不成老妖精了。”
说说笑笑，马林给盖茉莉和何富英介绍情况，马红梅处这对象刚处三月，是苗前程未婚妻的同事。
苗前程岁数大了家里催的急，1月底结婚，找的媳妇儿是松省物资局的，负责工业企业物资供应处的二科科长。
当初两家搞联谊活动，就是未婚男女相亲大会。物资局的年轻小伙子吉宏，一眼看中了马红梅，吉宏今年25（虚岁），家里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编制，大哥在奉省结婚扎根，妹妹下乡返城回来在供销社上班。
马林让韩军、老拐和封六分别打听，吉宏人品不错，没什么不良嗜好，父母婚姻关系很好，为人正派。
吉宏家里也准备了婚房，结婚日子看女方意思，吉家人可能听说过马林的过往，有马林这尊大神在，不敢自作主张。
盖茉莉摸着红梅的手，“丫头，人生三起三落，过去的糟心事都过去了，现在到省城上班，大林也给你准备了房子，日子越过越好。有福气就要珍惜，小伙子要是好就早点结婚。”
马林眼睛看向窗外，身体坐了起来，马冬梅开门磨磨蹭蹭关门，进来笑嘻嘻打招呼。
见马林看她，眼神有点躲避。
马林手上的雷击木牌扔桌子上，两只猫开始抢着玩，“冬梅，外面是谁？”
“大辉，我今天排练晚了，半路遇到他就送我回来的。”
“李景辉？那他怎么不进来？”
“他……他回家吃饭。”
“送你几次了？”
何富英点了下马林脑门，“那是你妹妹，不是你下属，冬梅跟大娘说说。”拉着马冬梅进厨房。
盖茉莉从猫嘴里夺下雷击木牌，用手绢擦着，“你啊，天天打坐心还是不稳，冬梅就比你小一个多月，你都结婚了她处个对象还不行？你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马林给了两只猫一个嘴巴子，呲牙的奶牛毛揪着后脖皮扔地下，另一只三花心眼多用脑袋蹭马林的手。
“再龇牙给你扔出去，家里不养这种不懂好赖的玩意儿，吃我的就要听话，哪儿来的个性自由，出去当流浪猫自由去。”
龇牙的奶牛在地上眨巴两下眼睛，滋溜钻柜子下面生气。
“你比我年轻时候还霸道。”
“早点嫁人家里安静。”马林拿出手掌长的桃木剑盘起来。
盖茉莉摸着炕上这只乖顺的猫，“总有乖的和能力强的，你会听别人的吗？”
“这只是三花，大部分三花都是母猫，性子基本都温顺，那只是奶牛猫，猫里面的逆子。”
“金明月跟她妈住隔壁，想好以后怎么处了吗？”
“我让金兰把黑市停了，这两年磨磨性子，如果她听话，我就给她个机会，将来做个女富豪也未尝不可。”
盖茉莉捏了下核桃，勉强捏出一条缝，“老了，身上都没劲了，人的能力再高也高不过天，如果你决定给她机会，就把金明月收了。金兰野心勃勃像一只隼，没拿捏的底牌可看不住，一撒手就没了。”
马林捏了七八个核桃，“她小心思太多，我培养金明月，她比金兰听话。将来她们娘俩手里有足够多的钱，也就明白什么叫为自己活。”
“不怕她跑了？”
马林呵呵一笑，“那也得我同意才行，拿了我的钱不告而别，跑到国外我也能弄死她。”
盖老太太一笑满脸皱纹，“李景辉是不是粮库老李的侄子？”
“李溪华现在是粮食局调控处的主任，李景辉也在粮食局，工作倒是不错。算了，我不管了，冬梅自己做主吧。”
马林穿鞋下地，“你那屋我给你加了一个炉子，等晚上封煤后坐壶水，睡觉起来嗓子不干。”
“你这水就挺好，往年冬天嗓子难受，现在凉哇的舒服。”
“那你住这儿呗，我大姐结婚这院里就我一个人，顺便帮我看着金兰。”
“嗯，我是来养老还是帮你看人的？你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老有所为，正是夸您的词，有大用。”
“你这嘴哄小闺女去吧，我可不能被你骗了。”
“何出此言呐～真是伤了我的华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