鼀潭,又生变故!
龟公皱着眉头,搓了搓手里的龟甲,声音沙哑地说道:“方圆十万里,最厉害的城隍爷爷在青丘,可咱们现在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豹子,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虎哥一听,急得直挠头,豹哥浑身金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再拖下去,怕是要变成一尊金像。
他一咬牙,从怀里摸出那个破旧的竹筒,晃了晃:“妈的,老子再用一次五鬼运财术,去青丘把城隍偷过来!”
豹哥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虎、虎哥……小心……”
虎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放心,老子命硬,死不了!”
他盘腿坐下,把竹筒往地上一放,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掐了个诀。
竹筒里飘出五道淡淡的灰影,正是之前被毒废了大半的五个小鬼。它们现在身形虚幻,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随时会散掉一样。
“哥几个,再帮老子跑一趟。”虎哥压低声音,“去青丘,把最厉害的城隍爷爷‘请’过来,越快越好!”
小鬼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犹豫道:“虎哥,青丘太远了,咱们现在这状态,怕是……”
“少废话!”虎哥瞪眼,“豹子快不行了,你们要是不去,老子现在就烧了竹筒,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小鬼们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推脱,赶紧点头:“行行行,我们去!”
它们缩成一团,化作一缕阴风,“嗖”地一下钻出慈善堂,朝着青丘的方向飘去。
……
与此同时,鼀潭那边,蟾祖的六礼——“请期”开始了。
所谓“请期”,就是男方家选好婚期,备上礼物,告诉女方家,求个同意。可鼀潭老祖的“请期”哪是什么正经礼数?
潭水中央,缓缓升起一把剪刀——裂魂剪,剪刀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下面则像是一张干瘪的蟾蜍皮,微微蠕动着。
蟾祖的声音从潭底传来,沙哑阴冷:“吉日已定,毒敌山之后完婚!”
话音刚落,剪刀上的符文亮起暗绿色的光,剪刀的影子缓缓移动,指向一个诡异的方位。
潭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毒雾翻涌,朝着慈善堂的方向蔓延。
子辉透过鳞虫视角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糟了,蟾祖在定婚期,毒阵要彻底成型了!”
“请期裂魂剪”出世了!
他想冲出去阻止,可刚迈出一步,身子突然僵住了。
不光是他,整个慈善堂院子里的人——白三爷、鱼幽、梅大管家、龟公,甚至那些中毒躺在地上的人族、妖族,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子辉咬牙挣扎,可手脚像是灌了铅,连眼皮都眨不动。
白三爷眼神冰冷,缓缓转动眼珠,看向院子中央——那尊被虎哥请来的城隍奶奶雕塑,正静静地坐在花轿里,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是……她干的?”鱼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细如蚊呐。
没人能回答她。
整个慈善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鼀潭毒雾翻腾,日晷的影子一点点移动,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所有人,再次被城隍雕塑定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鼀潭蟾祖的“请期”!
……
几天后,另一边,五个小鬼拼了命地往青丘赶。
它们本就虚弱,飞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可虎哥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咬牙硬撑。
“快看,前面就是青丘了!”一个小鬼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山影,兴奋地喊道。
青丘,云雾缭绕,一座山脚下有一座古朴的城隍庙,香火旺盛,远远就能闻到檀香味。
五个小鬼缩在庙外的树影里,探头探脑地观察。庙里人来人往,香客络绎不绝,城隍雕塑端坐在神龛正中,威严庄重,和慈善堂里那尊女城隍完全不同。
“这……咋偷啊?”一个小鬼犯愁了,“这么多人,咱们一靠近就得被香火烫死。”
另一个小鬼眼珠子一转:“要不……咱们等晚上?”
“等个屁!”领头的鬼骂道,“虎哥说了越快越好,豹哥撑不了多久!”
“乱谷城,狐王手底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城隍奶奶都那般厉害,这可是比乱谷城厉害了不知道多少的青丘……”
它们正发愁,忽然,庙里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有个醉汉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嘴里嚷嚷着要求城隍保佑他赌钱赢钱。庙祝拦都拦不住,那醉汉一把抱住城隍雕塑的腿,死活不撒手。
“机会!”小鬼们眼睛一亮,趁着混乱,一股脑钻进了庙里。
它们贴着地面,避开香火,悄悄爬到神龛底下。领头的鬼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城隍雕塑的脚——
“滋啦!”
一股灼烧感传来,小鬼疼得差点叫出声。这城隍的香火太旺,它们根本碰不得!
“不行啊,咱们带不走!”小鬼们急得团团转。
……
与此同时,鼀潭的请期彻底成了。
慈善堂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远处的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黑气从鼀潭方向冲天而起,隐约能听到蟾祖的狂笑声。
“完了,蟾祖的‘请期’要成了!”药童惊叫道。
……
五鬼中,领头的鬼一咬牙:“不管了,拼了!”
它猛地扑向城隍雕塑,用尽全力一推——
“轰!”
雕塑纹丝不动,反倒是小鬼被香火反噬,身形瞬间淡了一半,差点魂飞魄散。
“不行……真的不行……”它虚弱地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城隍雕塑。
忽然,雕塑的眼睛微微转动,低头看了它一眼。
小鬼浑身一颤,吓得差点当场消散。
可下一秒,城隍雕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回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小鬼耳边响起,“告诉你们的主子,青丘的城隍,不是用来偷的。”
话音刚落,五个小鬼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它们,“嗖”地一下,被扔出了庙外。
它们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已经回到了慈善堂附近。
“这……这算啥?”一个小鬼哭丧着脸,“咱们白跑一趟?”
领头的鬼咬了咬牙:“走,回去告诉虎哥!”
等它们飘回慈善堂,刚进院子,就看到几天了,虎哥还坐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显然也被城隍奶奶定住了。
小鬼们傻眼了:“虎哥,我们……我们没请来城隍……”
虎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嘴巴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远处,鼀潭的剪刀影子已经移动到了一个方位。
蟾祖的猥琐笑声回荡在夜空中:“吉时已定!”
慈善堂里,所有人依旧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城隍奶奶的雕塑依旧坐在花轿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