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情更让尊使羞愤难当。
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被人给扒!掉!了!
那种皮肤裸露在外面,直接与空气接触的感觉,简直是对他的极大羞辱。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连自己的衣服都敢扒,可他用尽全身力气,眼皮也始终纹丝不动。
原本王婆想把他身上的绷带也解开,燕辞晚及时出声阻止。
“那些绷带就不用动了,他刚死没多久,绷带一解开血都会流出来的,就让它保持原样吧。”
反正缠着绷带也不影响换衣服,王婆便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张二郎没有说谎,王婆的手艺确实很好,经过她的一番装扮,尊使从一个破破烂烂的中年男子,摇身一变成了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燕辞晚很满意,当即爽快地付了钱。
当然用的还是她从尊使那儿赚来的钱。
王婆收拾好工具后,步履生风地回家去了。
外面传来梆子声,现在已是三更天。
张二郎和阿全一起将尊使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棺材中,见他们要将棺材盖盖上,燕辞晚出声阻止道:“暂且先这样吧,等明早出殡时再盖上也不迟。”
张二郎应了声好,随后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娘子你今晚可有去处?”
燕辞晚问道:“这附近可有客栈?”
“你从后门穿小路过去,能看到一家酒肆,他家也有客房。”
“我去那家酒肆赞助一宿,棺材暂且寄放在你们这儿行吗?明早天一亮我就会来接人,除了棺材的一百文外,我会额外再支付三十文的寄存费用。”
张二郎没想到还能小赚一笔,当即一口应了下来,随后又问。
“你明日一个人能抬得动这棺材么?”
燕辞晚自然不能说自己力大如牛,区区一副棺材根本算不了什么,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抬不动。
张二郎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好心提议道:“你最好是雇两个壮劳力帮你把棺材抬出城去安葬。”
燕辞晚充满希冀地问道:“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你若信得过我的话,明儿我给你推荐两个人,到时候你看看再决定用不用他们,如何?”
燕辞晚点头说好。
她先支付了一半的钱,然后从后门离开棺材铺。
她找到了张二郎所说的酒肆,在此暂住一晚,次日天一亮她便退房离开,顺便还在街边货郎那儿买了一定帷帽戴上。
张记棺材铺内,张二郎将两个身材健壮的郎君叫过来,冲燕辞晚介绍道。
“这两个是我家外甥,五郎和六郎,他们两个经常在码头替人搬运货物,力气大得很,人也老实本分,让做啥就做啥,从不会多嘴。”
燕辞晚上下打量两人,看他们那一身的腱子肉,就知道他们平日里没少干重活。
她问:“你们替我把棺材运出城,完事后每人三十文,能干么?”
两人毫不犹豫地应道:“能干!”
“那就走吧。”
五郎和六郎扛起沉甸甸的棺材,燕辞晚想着出城后还得拖着尊使赶路,于是她把那架破旧板车一起给拉走了。
他们沿着街道壁纸往前走,穿过丰邑坊后,来到了延平门附近。
延平门有府兵负责把守,燕辞晚在附近观察了下,见那些府兵都只是例行查问,想必昨晚西市发生的事并未影响到各个城门。
燕辞晚暗暗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她想要蒙混出城的话,成功率就能高很多。
现在还很早,大部分都是从外面进城来的百姓,出城的人相对较少。
五郎和六郎抬着棺材从城门出去,守城府兵伸手将其拦下,询问死者是谁?家住何处?
燕辞晚上前答话:“死的是我家奴仆,我们祖籍在益州,此次是要运送棺木去城外上山安葬。”
“过所给我看看。”
燕辞晚拿出自己的过所,递给府兵。
府兵看完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将过所还给她,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五郎和六郎抬着棺材穿过延平门,他们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路上行人见到他们抬着棺材,怕沾染到晦气,纷纷退避三舍。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他们赶路。
城外的九仙山风水很好,城中很多人都在此山中设墓安葬,五郎和六郎抬着棺材上山,最后停在半山腰处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
两人放下棺材后,就拿出带来的锄头,开始哐哐刨土,不一会儿就就刨处个深坑。
他们将棺材落入坑中,准备填土的时候被燕辞晚叫停。
“我还有点话想单独跟他说,等下我自己把土填上就行了,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给你们的工钱。”
燕辞晚给了他们每人三十文。
二人收下钱后,一句话都没多问,扛起锄头就转身走了。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树林,燕辞晚拔出宁刀,用刀刃撬开棺材盖上的铁钉,打开棺盖,将里面躺着的尊使拽了出来。
此时尊使已经睁开眼睛了,但身体仍不能动弹。
他恶狠狠地瞪着燕辞晚,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杀气。
方才他被困在棺材里面,棺材盖还被封死了,他没法呼吸,差点被活活憋死。
燕辞晚将他扔到板车上,问道:“我们现在已经出城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才能到总坛?”
说起这事儿尊使就更恼火了,他哑声质问道:“我不是让你带我去崇化坊吗?你为何要自作主张带我出城?”
“去崇化坊还得绕路,太浪费时间了,反正现在已经出城了,咱们总不可能再回去,你就直说吧,怎么去总坛?”
尊使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淡定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迷路,故意不按我说的去做,故意不想让我好过!”
燕辞晚平静反问:“是又如何?”
尊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从昨晚到现在,被她戏耍的一幕幕在自己脑海中反复循环浮现。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
可最后,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恨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