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阴沉,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沈清歌从云城妇幼保健院的大门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叠检查报告。
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羊绒大衣。
beta-hcG值71.5,各项激素指标都显示正常,染色体检查一切正常。
冰冷的数据无情地印证了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坐在车上,沈清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一时陷入沉思。
她今天特意挑了一家离家比较远的医院,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可现在看来,这点小心思似乎有些可笑。
这个意外降临的孩子,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成为她翻盘的筹码,也可能成为困住她一生的枷锁。
如果生下这个孩子......
沈清歌轻轻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个孩子会是海家的长孙,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海家的继承人。
海家作为海城首富,家族产业遍布各个领域,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含着金钥匙。
而她,作为这个孩子的母亲,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海家的资源,将会成为她东山再起的助力。
到那时,她就有更多的筹码去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
可是......
脑海中闪过海泽那张英俊却阴冷的面孔,沈清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天晚上海泽眼中的暴虐和占有欲还历历在目。
那不是爱,而是一种病态的控制欲。
如果真的生下这个孩子,她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样一段扭曲的婚姻中?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沈清歌的思绪还在翻涌。
电梯里,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写满疲惫的眼睛,精心涂抹的口红也掩饰不住嘴角的苦涩。
她该怎么选择?
屋门打开的一瞬间,沈清歌愣住了。
客厅的灯亮着,海泽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摆件。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回来了?\"
沈清歌的心猛地一跳。海泽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公司吗?为什么会在家?
\"今天去医院了?\"海泽站起身,向她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手工定制西装,衬得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
但这优雅在沈清歌眼里,却像是捕食者的伪装。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包,指节发白:\"你......你怎么知道?\"
海泽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她的包和外套:\"我当然知道。\"
他的动作体贴,声音温柔,\"你怀孕了,对吗?\"
沈清歌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今天特意挑了一家偏僻的医院,还特意坐出租车去的。
为什么海泽会知道?
\"别这么紧张,\"海泽看出她的恐惧,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是我的妻子,关心你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手掌温热,却让沈清歌感到一阵恶寒。
她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努力保持镇定:\"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不用想了,\"海泽的声音依然温和,眼神却冷了下来,\"孩子必须生下来。\"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沙发:\"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安排了两个人。李叔是退伍特种兵,会负责你的安全。
张嫂是经验丰富的月嫂,会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
沈清歌这才注意到,客厅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厨房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
\"你派人监视我?\"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监视?\"海泽笑了,\"我这是在保护你。怀孕的女人总是需要更多关心的,不是吗?\"
他走回沈清歌面前,目光灼灼:\"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工作也很忙。但现在有了孩子,你必须好好调整。
玉玲珑的事可以放一放,好好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沈清歌看着海泽温柔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终于明白了,海泽一直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她每天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
而现在,借着她怀孕的名义,他干脆把监视摆在明面上。
这根本不是什么贴心照顾,而是赤裸裸的软禁。
\"我累了,想休息。\"沈清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等一下,\"海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嫂准备了安胎汤,喝了再休息吧。\"
沈清歌转身,看到张嫂已经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走了过来。
那碗汤散发着浓郁的中药味,让她更加反胃。
\"我不想喝。\"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乖,\"海泽的声音依然温柔,\"为了孩子。\"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沈清歌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海泽的注视下,她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碗药。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她想起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这个孩子生不生,根本就不是由她决定的。
回到卧室,沈清歌靠在门上,浑身发抖。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精致考究,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墙上挂着她最爱的莫奈油画。
可这一切在此刻看来,都像是一座精心布置的牢笼。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从她答应嫁给海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今天。
海泽要的从来不是她的爱,而是完完全全地占有她。
而现在,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会成为捆绑她一生的最后一根绳索。
沈清歌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不知何时,细雨已经开始飘落,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也埋藏着一个残酷的命运。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沈清歌站在窗前,感受着四周无形的囚笼正在收紧。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境地。
而这,很可能只是噩梦的开始。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一切真相告诉自己的父亲,想要彻底脱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她想到父母对海泽的赞许,想到海泽在大家面前的完美演技,立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甚至不敢确定父母会相信自己的话,还是海泽的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