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护卫牵着四匹马慢慢出来,能看出来四匹马腿都在发抖,身上什么都没带都已经像是不堪重负。
看来到了极限,这些公子哥怕是吃马肉吃吐了!方建军笑着看这一幕。
接下来会不会有护卫背着公子哥出来?这几天他可没留手,不管是士卒还是公子哥都是一视同仁发动的攻击,应该伤了好几个。
接着出来的是几个士兵,没有拿武器,都拿着盾牌。
方建军皱眉,不过也能理解,这些公子哥怕死吗,应该是怕先出来被射击。
真是可笑,自己带了这么多人跑这么远,要就是为了杀几百人怕是病得不轻,他要的是人!是可以给大业加码的爵府公子哥!不然早派了重甲兵进去杀一通!
然而接连出来了二十来个士兵都拿着盾牌,一个公子哥都没有看到。
方建军渐渐觉得不妥,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就此时,躲在盾牌后面透过缝隙盯着的公羊晨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干他娘的!”
竖在最前面的四面盾牌像是四扇门打开,露出蹲在地上的两个弓手。
两根箭矢离开盾牌的保护,飞向方建军。
公羊晨跑向山壁让出空间,山谷口出来的士兵加快了前冲的脚步。
四匹马边上的护卫抽出匕首一把插入马后臀,战马嘶鸣着爆发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向前冲。
“攻。。。”一声攻击喊了一半,方建军汗毛竖起就往边上跳开。
视线中飞过一道影子,心里还庆幸没射中,手臂一疼暗道糟糕。
不过他可没停下来看,连滚带爬向后跑。
十几步远的叛军弓手最先做出反应,第一波箭矢也离开了弓弦。
二十来个士兵紧紧挨着,使劲握着盾牌把手,箭矢穿过盾牌扎入手臂也生生忍着。
只要能坚持三十多息就又能有一个盾阵形成!
山谷里面冯都尉急声喊,“两个人,两个人,别挤,别挤!”
就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喉咙就带了破声。
还有十几人的盾兵,有机会!
不是说盾兵出去了就能赢,而是说有了盾兵的保护,至少能让弓手多开几箭。
拼命拼命,只把自己的命拼了不换掉对方的命,这能算啥拼命!
然而三千人太多了,不管是不是专业的弓手,十来息的时间,射来的箭矢怕是也有四五千支。
四匹马和四个护卫没起什么作用,三四息的时间就被扎成了刺猬。
第一个盾阵坚持了七八息最终告破,前后三排蹲站的士兵全部阵亡。
期间射出了五支箭矢,射死四人射伤一人,换以前这个战绩那是足可以吹嘘大半个月,可是面对着三千人,这四五人的伤亡实在不值一提。
听到山谷外箭矢像是下雨一样,盾兵举着盾就向外跑,可是还没出谷就中了十几箭。就几息时间,山谷口竟然被堵住。
后面的还想冲,看到倒了半人高的尸体堆顿时没了勇气往上爬。
也不怪他们怕死,谁又能不怕死!
冯都尉叹口气没有再让士兵冲,然而他刚想挥手让人退回山谷,却听到了叛军向着山谷口跑来。
他没有愣神,跳起身大喊,“叛军攻进来了,前排盾兵,后排枪兵,弓手站后!”
原来是方建军逃到队伍中看到自己右臂中箭,立刻上头,下令让人直接冲击。
他原本是为了以后和公子哥们共处保持体面,再是不想耗费太多士兵的生命,这才没有强攻。
可这帮人竟然还想着杀他,这就不能忍了!
虽然这个入口狭窄,可是就那帮饿了几天的公子哥,只要自己的人能冲进去十几个,这个缺口就能打开!
叛军面对了和刚才士兵们一样的境遇,进入一个死一个,进两个死一双。
前后填进去十几人后,方建军没有硬来,让攻击稍缓后派出了秘密武器:重甲兵!
十个重甲步兵武装到了牙齿,举着大盾向山谷口进发,最后跟着十几人策应。
入口可以让三人挤着走,可是三个重甲兵穿着厚厚的盔甲就走不了,只能两个勉强并排向里进。
士兵们勾走尸体清出通道,重甲兵上场。
两个挤在一起的重甲兵刚露头就是十几箭,叮叮当当响声过后脚步缓了片刻低头又继续向前走。
要说弓箭对重甲兵也是能起作用的,但是这些饿了三天的公子哥们肯定差点意思。
没了准度和力度,重甲兵只要低头防止箭矢从眼眶中扎入,在这里基本无敌。
剩余十几个盾兵看到进来的是重甲兵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用盾牌抵住,他们知道被重甲兵突入山谷后那就完蛋。
对付重甲兵要么不和他们对碰,要么拉开距离靠着马匹的冲击用长枪扎,这里条件不适合,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让他们进来。
可是重甲兵都是军中的大力士,几个盾兵没能挡住,反而把身后的弓手射击角度给挡了。
冯都尉看事情不妙,赶紧指挥长枪兵上前协助,抵住重甲兵向外推。
两个长枪兵还没找到什么受力地方能推住重甲兵,山谷口又进来两个重甲兵,四人人挤人向里推。
上了四个盾兵已经把入口堵得死死的,再上来的盾兵只能是抵住前面同袍的身体。
后面几个公子哥见状也上来用身体扛住。
盾兵后面足足六七排,很快夹在第一排的四人憋红了脸,想惨叫的结果声音都发不出,那是把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了出来。
身后同袍死死抵着,埋在盾牌后面的脸上都是泪水。
再后面的士兵想上前,跨出了一步却没能跨出第二步。
这个入口太小了!
正面挡住叛军的人每次也只能是三四个,那又有多少力,他们可是足足饿了三天!
而叛军是军中的大力士,虽然才进来了四个,他们穿着盔甲不怕受伤,可以尽力出手。
两相对比,山谷内的人局势越发危急。
大家都知道,只要有几个重甲兵站稳,构造出一个可供身后人进入的通道,那么无需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进入,自己这些饿了几天的人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四个重甲兵现在和四个盾兵尸体接触,山谷后面是二十来个人挤人相互用力扛住的人,六七个长枪兵努力用枪尖戳着试图找到什么缝隙能扎入盔甲中。
暂时两边哪边都没退,陷入僵局。
入口那里还有两个想进来,空间不允许,不过只要能挤开一两个身位,让后面的重甲兵进入,这个局面就会是一边倒。
现在就看是四个放下盾牌全力挤的重甲兵能获胜,还是山谷中的众人能暂时赢这一局,获得一些苟延残喘的时间。
事实证明,能不能吃饱真的很重要,四个重甲兵又往前跨了小半步,身后两人也能有足够空间全力施为。
四个重甲兵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盔甲后面的眼睛中露出的都是嘲笑。
他们如同四只已经即将突破栅栏进入羊圈狂欢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