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行军打仗岁月里,排泄物成为了一个极易暴露军队行踪的关键因素。
就拿长平之战来说,当时秦、赵两国的军队规模庞大,每日产生的排泄物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咋舌,其总量不亚于士兵们每天所消耗的粮食量。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大多数将领都会采取集中处理的方式来应对。
他们要求士兵们统一到指定地点解决个人生理需求,随后再挖掘深坑将这些排泄物掩埋掉,尽最大努力去掩盖行迹。
如果附近恰好有河流经过,有些将领则可能会贪图方便,选择让士兵直接将排泄物排入河中。
但对于这种做法,秦臻不太苟同。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条河流因为人们的不当行为而变得污浊不堪,最终沦为像后世那声名远扬的 “恒河” 一般。
没过多久,韩军的斥候便从这片埋伏区域缓缓走过。
直到确定对方没有察觉到异常情况后,一直紧绷心弦的秦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过去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韩军的先头部队也逐渐逼近了秦臻所在的埋伏点。
此时此刻,只见秦臻将自己的右手弯曲着高高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藏身于他身后的众多秦卒也都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秦臻举起的右手,静静等待着他下达攻击的指令。
只要他的右手一旦落下,即刻发出信号。
片刻之后,只见秦臻的右手急速下落。
就在这时,一旁的秦卒毫不迟疑的拿出一支信号箭,然后用力拉满弓弦,瞄准天空射了出去。
吱~~~
只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支信号箭瞬间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天空。
紧接着,在道路两侧埋伏多时的秦军纷纷站起身来。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不同的武器,有些人紧握着石块,而有些则是好几个人齐心协力共同抬着沉重的滚木。
“砸!”
随着秦臻一声令下,那些秦军士兵们用力将手中的石块和滚木朝着下方狠狠砸去。
刹那间,无数的石块和滚木犹如暴雨倾盆而下,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向正在前进中的韩军先头部队。
“撤,快撤!”
韩军的先头部队看到这一幕慌了,顿时乱作一团。
然而,此时此刻想要撤退又谈何容易?另一侧的校尉常同样下达了攻击指令,指挥着麾下的秦卒继续将更多的石块和滚木源源不断的投掷下去。
砰砰~邦~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猝不及防的韩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许多人被从天而降的石块和滚木击中,倒地不起;还有些人为了躲避这些攻击,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甚至有人在慌乱之中不慎撞倒了身旁的同伴,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一时间,整个韩军先头部队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人仰马翻。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际,秦臻和校尉常也双双站起身来,他们站立在高处,开始正面指挥这场战斗。
………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席卷了整个韩军大部队,原本还算整齐有序的队伍刹那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斥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秦军在这里设下埋伏,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张平怒吼着。
不得不承认,与秦国的斥候相比,韩国的斥候能力确实相差甚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倘若刚才是秦军的斥候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情况,他们必定会采取行动。
首先,会将整支斥候小队全部派遣出去,然后分散开来,小心翼翼的上山进行反复探查。只有在确定四周真的毫无异样之后,才会派人返回后方,向大部队传递安全的消息。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差距,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秦国,士兵们能够通过军功获得晋升的机会。
只要他们成功发现重要线索或者准确找出敌军的埋伏地点,就能立下赫赫战功,得到丰厚的奖赏和提拔。
因此,秦军的斥候们在执行任务时自然会格外谨慎细致,不敢有丝毫马虎。
久而久之,经过无数次实战经验的积累和磨练,他们的专业素养也得以大幅提升。
然而,再看看韩国这边的情况。
即使是士卒们凭借自己的努力立下功勋,但等到战争结束后,最大的功劳往往还是归属于那些将领或是贵族阶级,而非这些冲锋陷阵的普通士卒。
在这样的制度之下,韩国的士卒们又怎么可能像秦军那样尽心尽力的去履行侦察任务。
两者之间所受到的待遇简直有着云泥之别,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沉淀,秦国斥候展现出的能力之强,已经将其他各国远远甩在了身后,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正当韩军的诸位将领们聚拢到一起,焦急的商议着下一步究竟该采取何种策略之时,眼尖的韩非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朝着远方望去。
只见他的视线锁定住了一道人影,那道人影虽然还相隔甚远,但韩非却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是谁。
“果......果然是他!”韩非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谁?为何公子如此失态?”一旁的张平见状,连忙凑上前去询问道。
此时韩非的脸色有些难看,缓缓说道:“鬼......鬼谷秦臻,其实从一开始我心中就有所怀……怀疑,此次攻韩,他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如今亲眼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更……更是确凿无疑地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想,果然就是他。”
“秦臻?”张平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因为在此前他与韩非交流的时候,就经常会听到韩非提及这个名字。
而且每当说起此人时,韩非总是对其赞不绝口,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想到此处,张平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这么说来,秦军近来这一连串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莫非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面对张平的疑问,韩非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恐......恐怕的确如此。”
韩非话音刚落,恰巧秦臻也发现了下方的韩非,此时,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四目相对。
自从在王屋山分别之后,韩非心中便预感到终有一日,他和秦臻将会在沙场上兵戎相见,然而,他未曾料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此刻的韩非,缓缓抬起右手,只见他的食指与中指紧紧并拢,轻轻抵在了自己的眼角处。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对于他俩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想当年两人在邯郸之时,这个动作就经常做。
最初是由秦臻开始做起这个动作的,而韩非见状,则依葫芦画瓢般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久而久之,这个动作仿佛成为了他们之间一种独特的默契象征。
“公子,这是在作甚?”
“无妨,只是......”
韩非说到此处,稍稍顿了一顿,似是在斟酌用词,而后接着道:“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与他叙……叙叙旧罢了。”
言罢,韩非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远处的秦臻见此,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少顷,他嘴角微扬,也缓缓抬起了右手,以同样的姿势回应着韩非。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保持着相同的动作,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渐渐远去。
韩非见到这般景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后转头看向身旁一脸严肃的张平,缓声道:“丞相,要……要进攻了,但是切记一点,无论如何都得留下那秦臻一条性命。
按他……他的行事风格,即便咱们成功突破了秦军眼下所设下的这道防……防线,前方也定然还会遭遇重重拦截。所以,唯有将他生擒活捉,留个活口在手,咱们方……方能安然无恙地从这里撤离出去。”
“好。”张平点点头。
这时,两军开始交战,只见韩军这边在迅速调集弓手。
与此同时,一部分韩卒亦被抽调而出,试图爬上陡峭的山坡,目标直指位于两侧的秦军阵营。
而另一边,身处高处的秦臻远远眺望着韩军这番举动,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此番选择孤注一掷了。”
言语之间,似有几分惋惜之意。
正如韩非所料想的那样,其实他在后方确实设置了埋伏点。不过,他也没想着怎么着韩非。
实际上,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捉住韩非,那么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将韩非带回秦国,并把他安置在鬼谷学苑之中。
尽管如此这般设想,但如果韩非本人并不情愿前往秦国,秦臻依然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
因为在他看来,这样做至少可以确保以后韩非的生命安全无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韩非对于韩国那份执念会逐渐淡化乃至消失不见。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韩非会慢慢接受并融入新的环境,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秦臻内心深处的美好期许罢了。
至于最终事情将会如何发展演变,恐怕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
至于战场之上,韩国军队不得不去直面一个令人胆寒的事实,那便是山坡上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的石块和滚木,给他们造成了巨大且难以承受的伤害。
那些原本进攻的韩卒们,此刻犹如陷入噩梦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而反观秦军一方,仿佛拥有用之不竭的石块和滚木资源似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向山下投掷而去。
没过多久,这些韩卒便损失大半。
更有甚者,一些好不容易爬上一小段距离的韩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或粗壮的滚木狠狠击中,瞬间命丧黄泉。
他们那失去生机的躯体在重力作用下开始自由落体,直直坠落的同时,又如同炮弹一般重重砸向后边紧跟而上的韩卒。
韩军此时无路可退,除了不断的进攻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拼死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秦军这道由石块和滚木构成的死亡防线。相反,越来越多的韩卒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一批接一批被无情击退。
渐渐的,山坡之下已然堆积起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尸体,将本就狭窄崎岖的山路彻底掩盖住,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尸墙。
半炷香后,韩军的弓手们终于全部抵达了战场,只见他们迅速的排成整齐的队列,弯弓搭箭,将箭头瞄准上方的秦军,射了过去。
“御!”
见此,秦臻和校尉常同时大喊,瞬间传遍整个秦军队伍。
紧接着,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厚重坚实的盾牌,在此之前,秦臻早已未雨绸缪,提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每个秦军士兵都配备了三层盾牌,大大提高了防御能力。
不仅如此,由于山坡狭窄,角度十分刁钻,这使得韩军弓手们的射击视野受到极大限制。
即便此时有多达五千名弓手同时放箭,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也难以真正给秦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五千韩军弓箭手,而每一轮这样的攻击,都意味着要耗费足足五千支箭矢。
如此这般持续不断的射击下去,用不了多久,韩军原本充裕的弓箭储备将会被消耗殆尽。
站在战场后方观察局势的张平心急如焚,但面对眼前的局面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再这样放任弓箭手无节制的射击下去绝非良策,于是只得下达命令让弓箭手们暂且停止射击,转而继续尝试攀爬山坡。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之间的激战愈发惨烈。
在两侧山坡之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越来越多,那些死去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
然而,这些堆积起来的尸体竟然成为了韩军攀爬山坡的垫脚石。
借助这些尸体的高度和支撑,韩军士卒们爬坡的难度似乎降低了不少,他们的进攻势头也因此越发凶猛。
一直在指挥战斗的秦臻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当机立断。
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秦卒高声喊道:“看这情形,韩军已然是铁了心要攻上山坡了,我们原先布置在后方的埋伏此时已失去作用,速速派人前去通知后面的将士们加快行军步伐,赶到山坡下方,全力抵御韩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