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然后我亲率众将士前往山坡下抵御敌军。”此人正是王贲。
秦臻看着王贲,点了点头:“甚好,那就有劳王兄了。”
战况紧急,刻不容缓。
王贲也不再多言,他转过身,快速朝着队伍末尾飞奔而去。
到达队尾之后,他一个箭步跃上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向着半山腰处冲去。
秦臻仅仅在左右两侧各自部署了一千名精锐的秦卒埋伏于此地。
然而,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秦军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即便韩军妄图凭借人海战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向上冲锋,但要想在短时间内攻克这个据点,绝非易事。
毫不夸张的说,别说是成功攻占此地,哪怕只是让韩军稍稍往前挪动几步,都会面临重重阻碍。
就在这时刻,校尉常果断下令,要求他所统领的秦军将士迅速调整位置,与秦臻这边的士卒保持平行,并共同在此处顽强抵御来势汹汹的韩军。
一时间,双方喊杀声震耳欲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王贲率领着五千士卒赶来增援,瞬间涌入主战场。
刹那间,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再一次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快!全体将士听令,全力向前推进,绝不能一直在此地与他们纠缠不休。”趁着刚刚击退韩军一波猛烈进攻的短暂间歇,王贲转过身去,向身后的秦卒高声呼喊下令。
此刻,战场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高。
韩军此时站在尸体上,占据了高处,从而能够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位于山坡下方的秦军。
如此一来,山坡下的秦军明显处于劣势地位。
那两侧山坡之上的秦军见状,当机立断调整了作战策略。
他们配合着山坡下方的秦军,纷纷弯弓搭箭,箭头闪烁着寒芒向着韩军阵营射去。
起初,韩军凭借着人数众多的优势,采取人海战术,奋勇抵抗。
一时间,双方竟打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逐渐发生了变化。韩军的伤亡人数不断攀升,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反观秦军这边,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激烈交锋之后。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秦军队伍的后方突然涌现出五千秦军。他们迅速替换掉了前方已经激战多时的秦军士兵,投入到与韩军的战斗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韩军的心上。
原本就已渐渐处于下风的韩军,此刻更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面对秦军如此凶猛的攻势,韩军开始节节败退,整个战场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这一仗,从巳时一直打到了申时。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部分韩卒眼睁睁看着战斗持续了如此之久,却始终未能取得哪怕一丝一毫的进展。他们心中的信念逐渐开始动摇起来,尚未等到冲锋陷阵,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撒腿就跑。
这些韩卒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继续留在此处强行攻打,那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必定是死路一条。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乱逃离战场,兴许这样还能给自己博得一线活命的机会。
一旦有韩卒临阵脱逃,那就意味着整支军队的溃败即将拉开序幕。
果不其然,越来越多的韩卒受到影响,纷纷效仿那些率先逃跑的同伴,整个战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不能再这样一味地强攻下去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秦军的防线。而且,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偷偷跑了。”
心急如焚的张平匆匆忙忙找到韩非,向他表示当下所发生的严峻情况。
听闻此言,韩非不禁面露沮丧之色。
这里走不通,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有效的应对之法了。
“丞……丞相,此处打不过去,眼下咱们该……该当如何?”
张平略微沉思片刻后回答说:“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了,若是天黑了,这更没法打。既然正面攻击毫无胜算,我们当下唯一可行的方案便是下令全军向后撤退,然后设法寻找一处合适的地点,渡过汜水。”
张平把他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张平所言,韩非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只见他缓缓说道:“丞相,此事恐怕有所不妥。我……我军中尚有部分将士根本不通水性,如果就这样强行渡河的话,岂不是会让许多无辜生命白白葬送?再者说,如今已然入秋……秋,天气渐凉,夜晚更是寒意袭人。若在这样的条件下强……强行渡河,只怕伤亡会更为惨重。”
然而,面对韩非的担忧,张平却是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可曾想过,如果咱们继续在此强攻下去,我军肯定全军覆没,相比之下,即便冒险渡过汜水,或许仍能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
如此一来,总好过全都命丧于此,更何况,只要我们撤离,一旦秦军贸然追击,离开了这片对他们有利的战场,说不定就能给我们创造出绝佳的反击机会。”
听完张平这番话语,韩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韩非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原本想要捉住秦臻的想法,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对于张平所说的话,仔细想来确实不无道理,如果继续这般激战下去,韩军的阵营必然会分崩离析,甚至极有可能发生士兵倒戈相向、叛变投敌的情况,如此一来便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没过多久,伴随着张平下达的命令,韩军开始缓缓向后撤退。
面对韩军的这一行动,秦臻并未打算穷追不舍,因为这正是他所期望见到的局面。
于是乎,他仅仅是让各个校尉各自派遣出数支斥候队伍,紧紧跟随着韩军。
韩军察觉到了身后的秦军斥候,无奈之下也只得调遣自己这边的斥候前去驱逐。
就这样,双方的斥候展开了一场追逐与缠斗。
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天色渐黑,两方的斥候依然在不停的相互较量。
借助于这些斥候成功拖延住的时间,张平率领着大部队终于寻觅到了一处极为适宜渡过汜水的绝佳地点。
当韩军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纵身跃入汜水中时,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这番举动竟然被一队悄然隐匿在黑暗角落里的秦军斥候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为首的那名秦军斥候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对同伴们喊道:“动作要快,咱们坐小船过河,务必赶在前面将他们的行踪向乌桓将军禀报清楚。”
“喏。”
秦臻昨夜便未雨绸缪的派遣了一队斥候前往河岸边,并准备好了数只小船。
这些小船被藏匿在隐秘之处,静候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而另一边,当张平率领着韩军大部队顺利渡过汜水,抵达了汜水河边上。
此时,他们距离附近的成阳镇仅有十五里之遥。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出现的一幕场景令张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只见秦将乌桓站立在此处,身后跟着一支严阵以待的秦军队伍。显然,他们早已有备而来,正等待着韩军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当乌桓看见渡河过来的韩军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夜秦臻对他说的那番话。
当时,秦臻就已经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出了种种预测和判断。
并向他提出了一些应对之策。
“将军,明日一战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分开行动以伏击韩军。您需要前往另一个关键地点设伏,因为如今除了这浮戏山之外,韩人仍有其他路径可选。”
乌桓眉头微皱:“去哪里?”
“留守于浮戏山小路入口处的秦军,他们已经击杀了不少前来侦察的韩军斥候。但是其中必定有人逃脱并将消息带回给了韩军。如此一来,韩人必然知晓我们已彻底占据了这条小路。若他们想要安全返回新郑,目前摆在面前的共有四条道路可供其选择。”
昨夜,当秦臻提及此事时,他缓缓伸出了四根手指。
“其一,韩军此番若要撤退,定然首先考虑从轩辕绕道返回新郑。然而据上将军所言,他早已派遣桓齮将军率重兵驻守洛邑。一旦韩人决定从巩邑撤军,其一举一动都将难以逃脱桓齮将军的监视。届时,桓齮将军必定会调遣兵马予以拦截。韩军肯定不敢轻易迎战,最终唯有落荒而逃,退回巩邑。”
“其二,待他们逃回巩邑之后,便会发现此时的巩邑早已重归我方掌控。如此一来,他们或许会选择走那条小路以求脱身。不过此路地形险要,可谓易守难攻。只需派出一千兵卒在保证武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设伏,便能抵挡住至少五万敌军。
所以以张平和韩非之智谋,未必会轻易踏上这条凶险之路,但兵法云 ‘兵者诡道也’ ,凡事皆有可能。因此,我们仍需未雨绸缪,在那里布置好天罗地网,以防万一。”
“其三,要说可能性最大的地点,那就非浮戏山大路莫属了。然而,此处恰恰也是我方防守最为森严之处。倘若韩军从此处进犯,他们定然难以攻克,一旦进攻受挫,必然选择撤退逃离。而当他们开始逃窜时,唯一可行的路径便只剩下泅渡汜水了。
依我之见,若他们果真决定泅渡汜水,那么最有可能上岸的地点无非就是成阳镇与平乡两地。想必韩相和韩非肯定是知道这两个地方的。
若是韩军能成功抵达成阳镇,那么意味着他们已然突破了我方的防线。但需注意的是,从汜水河岸至成阳镇尚有足足三十里路程。因此,只要在河岸边布防,便能有效将其拦截于途中。
至于平乡,由于此地山间小道纵横交错,如果韩军遁入山林之中,想要寻得他们的踪迹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同样需要在河岸边暗中设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总而言之,无论是成阳镇还是平乡这两条线路,都有一定概率。”
说到此处,秦臻稍稍停顿下来,似乎在整理思绪。
而后接着说道:“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韩军选择直接泅渡汜水。然而此刻正值秋季,河水冰冷,况且他们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甲胄,行动必然受到极大限制。若非到了万般无奈、别无他法的绝境,依我之见,他们应当不会轻易踏上这条道路。”
“因此,将军,你需要率领余下的那一万人马,务必在那两个关键地点精心设下埋伏,如此方能将韩人的去路彻底封堵住。”
听完这番话后,乌桓迅速在脑海里思索起来。
时间不长,只见他注视着秦臻,开口问道:“那么秦大夫,这样一来,你这边可就只剩下一万两千余人了。不知是否能应付得过来?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状况?”
“没问题的将军,我这里地势险要,绝对易守难攻,只要韩军敢来进犯,定然会让他们吃尽苦头。”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反倒是将军那边需要多加小心,如果韩军在泅渡汜水之后发现你出现了,那他们必然会感到走投无路,陷入绝境之中。
到那时,谁也无法保证这些被逼急了的韩军不会像当年的赵军一样,不顾一切的豁出性命拼死一战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变成那样,恐怕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恶战。”秦臻分析着,说了一句。
若是阻挡韩军活下去唯一的路,保不准就会是一场恶战,这就要考验乌桓怎么安排了。
乌桓此刻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韩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天两人交谈时的情景。
就在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他的后背缓缓升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