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原本安稳躺着的国王忽然眉头紧皱,口中发出几声呓语,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他在说什么?”图南走上前去,看着国王问道。
国王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听不分明。眼皮颤得厉害,似乎随时会醒过来一般,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杀伯里……杀……”唐苑蹲在床边皱着眉努力试图辨认他的呓语,终于还是无奈放弃,“他要杀谁?”
一旁的帕尔默看到国王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唐苑刚才那颗药的缘故,他脸色变了变,开口说道:“我必须得提醒你——”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国王,“虽然他死了或许是件好事,他如果出了事……我们都会跟着倒霉。”
“我还不至于蠢到现在就对他下手。”唐苑站起身看了他一眼,“王后不是说国王盗汗多梦吗,这是能让他睡个好觉的东西。”
国王果然如她所说,一点点安静下去,除了额头刚刚冒出来的细汗外,看不出半点做过噩梦的痕迹。
“他醒不醒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让他们看到变化,认可我的身份就足够了。”
帕尔默神色复杂。
“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别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图南轻声开口,“没问题的话就让他们进来吧。”
唐苑耸了耸肩,“我当然没意见。”
帕尔默沉默地转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让等在门口的王后与菲尼克斯重新进来。
“父亲身体如何?”菲尼克斯看向唐苑,“能治好吗,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国王的病情很复杂。”唐苑微微拧眉,叹了口气,“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至于他什么时候才会苏醒,我也无法保证。”
王后走到床边,在国王身侧坐下,拿出一块手帕替国王擦了擦脸,神色极为担忧,“他已经昏迷许久,只怕时间久了,下面的人总会生出异心来。”
“母亲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的。”菲尼克斯走上前去,将手搭在王后的肩膀上轻声安慰。
“王后请放心,虽然国王暂时无法苏醒,但是我至少可以让他睡得安稳一些,不再饱受噩梦困扰。”唐苑微微欠身,“相信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调配出让国王醒来的药剂。”
菲尼克斯回过头看向她,眼神异常灼热,“那就多谢唐医生了,你们辛苦了,晚餐我会命人送到你们房间中。你们是王宫尊贵的客人,请一定要在这里安心住下。”
“多谢王子。”三人行了礼,跟在女仆身后离开了房间。
三人离开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刚才那位叫“贝丝”的女士低头等候在门口并未离开。
贝丝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露出一个慌张的神情。
图南发现她的视线接触到自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尽管贝丝很快低下头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失态,但正是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反而让她觉得古怪起来。
“这位女士认识我吗?”她微笑着问道。
贝丝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图南,嘴唇动了动,“我从未见过您。”
“那您为什么看到我,好像很慌张似的。”她玩笑似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过吓人了,吓到夫人了。”
“您玩笑了。”贝丝又低下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不敢再看她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仆罢了,何必为难她。”帕尔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有些不耐,“我们还要在这里耽搁多久?”
“贝丝,你打算在外头待多久,还不赶紧进来!”门里,王后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贝丝听到王后的声音,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抱歉地看了一眼众人,推开房间门快步走了进去。
“几位跟我来吧。”女仆轻声提醒道。
“这位贝丝女士也是王宫的女仆吗?”唐苑笑眯眯地问道。
给她们引路的女仆是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女孩,脸颊圆圆的,看上去很讨喜。听到唐苑这样问,她双眼微微放大,眉头纠结地拧在一起。
“这个……”她吞吞吐吐地说道,“也不能算是……”
“怎么看你的表情,她的身份似乎不太一般呢。”唐苑笑吟吟地注视着圆脸女仆,语气异常温柔,“是有什么隐情吗?”
圆脸侍女接触到她的目光,脸色一红。
图南差点忘记了,唐苑现在可顶着一张帅气的皮囊。这张脸在唐苑原来的五官基础上,更添了两分凌厉,是很容易讨得别人欢心的一张脸。
不用白不用。
女仆左右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当然可以。”唐苑笑着答应,几人迈开步伐,一边听女仆小声解释起来。
“这在王宫中不算什么秘密,几乎人尽皆知,告诉您也没什么。这位贝丝夫人是国王的……情人。”她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猛地止住,害怕地回头看了一眼国王房间的房门,似乎害怕有人随时会推开那扇门似的。
“国王对她很是宠爱,因此王后十分厌恶她,时常惩罚她,连带着王宫的人也不敢轻易与她搭话。”
“不是说国王对她很是宠爱吗?”图南诧异地问道,“既然如此,王后为何能时常惩罚她?”
圆脸女仆也很奇怪,“国王当着我们的面时,的确很宠爱贝丝夫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王后惩罚贝丝夫人时,他也从不生气阻止。”
帕尔默冷哼了一声,“什么宠爱,我看不过是把她当个随意把玩的物件而已。”
女仆脸一白,有些害怕地说道:“这位客人,请您慎言。”
帕尔默脸色郁郁,却也没再开口。
“王后本就讨厌她,如今国王病了,贝丝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图南轻声道。
圆脸女仆小声叹了一口气。她还很年轻,与这王宫之中看惯了这种情形早已漠然的老人不同,她对贝丝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贝丝夫人,真的很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