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林在听到这声“表弟”时,后背下意识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怎么又叫他表弟。
傅桉每次玩这种表姐弟的戏码,都没有好事。
指不定这会是想到了什么逗趣的玩法呢。
林晚林心里虽然有点慌,但面上对着程兰茹笑着道:“店家说的也有些道理。”
说完,林晚林伸手摸出腰间的钱袋,“原是想着我们姐弟三人出来游玩,也该一些从简,如今既然店家相劝,表姐也应许了,那就劳烦店家再为我们就近备一间房。”
说话间,林晚林掏出一个银粒放在了程兰茹横放着的团扇上面。
程兰茹闻言痴痴笑了两声,团扇轻晃,银粒顺着扇柄下滑,就落在了她的手心,“这是自然。”
说完,程兰茹用团扇点了点傅桉左侧的那间屋子,“这就是个空屋,你们姐弟三人靠得也近些,公子看,如何?”
林晚林见程兰茹说话时,整个人如蛇般又靠近,像是想要随时将他缠在身边一般,不动声色地向左侧挪了半步,“甚好,多谢店家。”
程兰茹笑着又向前两步,“我方才听那位姑娘唤你表弟。”
见林晚林点头,程兰茹接着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其中一人,与她夫妻,所以才只要了两间房呢。”
易轻朝站在林晚林的身后,垂眸时恰好抓住了程兰茹眼中一闪而过的诡秘紫光,藏于宽大袖口中的手轻轻摩擦了片刻。
往日没发觉,林晚林这个小子竟然也挺讨女人喜欢的。
虽然现在面前的是个女妖。
程兰茹继续道:“既然是姐弟,那不知公子可有家室?”
林晚林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撑不住了,随着程兰茹的靠近,他腰封里的符咒一直在轻微的颤动着,恨不得下一瞬就窜起来贴在程兰茹的脑门上。
“林某一心游历,还不曾娶妻。”
话音落下,林晚林向后撤了半步,笑道:“一路劳顿,林某也先与表弟收拾包袱,安歇片刻。”
一旁的易轻朝在听到“表弟”两个字时,宽大袖袍内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谁?
谁表弟?
他?
他是林晚林的表弟?
他转头看向林晚林,沉静的眸子下是嗞啦冒火,偏偏表情却是正经得很。
程兰茹听到林晚林的话,脸上的笑意顿了一瞬,下一瞬间又扯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来,“是我疏忽了,那公子先好好歇息。”
团扇在她的手中转了一圈,又点向易轻朝的方向,“待会,我让伯山给这位公子也送些热水上来解解乏。”
说完,程兰茹扭着腰肢就要下楼,却又突然顿住。
“对了,既然劳顿,还望两位公子夜间好好在屋中休息,莫要乱晃。”
“不然我会……很苦恼的。”
程兰茹说完这些话,落了个笑意就下了楼。
林晚林的瞳孔下意识一缩,随后有些无奈地看向用胳膊压住自己肩膀上的易轻朝。
不是吧?真这么小气。
只不过说他一句表弟。
林晚林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就带着易轻朝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在路过傅桉的门口时,易轻朝随手将门合上。
诶?
傅桉看着被关上的门,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随后有些好笑的用手支住了额头。
我们的道门之光啊,还真是……
睚,眦,必,报啊。
夜幕如墨,屋外的风像是磨墨的手,将夜色一点点压得更为浓稠。
傅桉坐在窗边,无尽的夜色与她身上的鬼气相交融,倒也分不出哪些是夜,哪里是气,唯有那艳色的裙角在风中张牙舞爪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咚,咚——
是一轻一重的敲门声。
傅桉对着门勾了勾手指,下一瞬,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就闪身进来。
林晚林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隐声符贴在门口上。
“这里妖气混杂,大家还是小声些。”
若是再俗世间,隐声符足以遮掩屋内所有的谈话声。
可这个客栈,明显打尖的和住店的,都不止是人。
屋中烛火摇曳,暖黄色的光洒在每一个角落。
易轻朝看了一眼坐在窗上的傅桉,下意识地蹙眉,“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你不要以为……”
眼看易轻朝接下来就要如同记忆中的大师兄一样开始唠叨,傅桉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止住了易轻朝接下来的话。
“这就下来。”
说完,傅桉灵巧地跳下窗台,身后鬼气也自发将窗户顺“手”给关上了。
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傅桉只是瞥了一眼,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脚尖自然下垂,在裙摆处露出些绣花鞋的模样,鞋头上嵌着的那颗珍珠在烛光下泛着暖色。
林晚林见傅桉已经坐好,就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我说老大,你怎么又赖在这间客栈住下了。”
易轻朝也拉了椅子过来,接着开口道:“我们这次下山,不是来玩的。”
而是要抓到隔了五十年再度活跃的寻宝团,带回道门。
想到寻宝团,易轻朝刚松开的眉头又要皱起,却被傅桉眼疾手快地一指按在了眉心。
“整天皱着眉头做什么?像个小老头一样。”
易轻朝有些无奈地看了傅桉一眼,心想: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不着调的小祖宗在,谁知道你今日在这个客栈里发现了什么乐趣。
更何况那个寻宝团藏匿功夫一流,他也怕傅桉一时玩上了兴头,到时候再让那些贼人逃了。
逃了倒也不怕,只是让那些寻宝团的人知晓道门已然知道他们的勾当,怕是再等他们的踪迹,就难了。
对上易轻朝的目光,傅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急什么?总归那东西还没露头,在这里找点乐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