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包厢里非常安静,偶尔只有刀叉杯碟轻微碰撞的脆声。
“看来你没我想的那么重视陆景涵。”梁乐敏觉得顾凌涟配不上喜爱两字。
“你只是在嫉妒我是他未婚妻。”凌涟毫不示弱。
梁乐敏从容一笑,不再说话。她笃定谁先开口,谁就占了下风。
“你的条件是什么?”终于凌涟说话了。
“你愿意用条件来交换我救陆景涵了?”梁乐敏反问,心里不无得意。
凌涟径自猜测:“难道你想要我让出未婚妻的位置?那你确实够喜欢他。可我一旦让出来,那意味着我更在意他。在意到愿意放弃留在他身边的机会,愿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不用来和我炫耀未婚妻的身份。我可不稀罕。”梁乐敏冷笑,果然顾凌涟在意陆景涵。
幸好,不然后面的棋就不好走了。
只是心里酸楚得难受,那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像尖刀直直扎进她的心口。
“那就最好了。如果他知道我用未婚妻的身份换取救他的机会,他一定会生气的。”凌涟微叹,浮现无奈的神情,“他一向觉得我如果足够重视他,就不会放弃未婚妻的身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他。哪怕他要死了,我都不该为了救他而离开他。”
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绵软的刺,不痛不痒,但就是让梁乐敏难以忍受,不自觉脸色沉了下来,“顾凌涟,现在可不是秀恩爱的时候。你现在是拒绝我?”
“当然不。”凌涟摇头,“不管他怎么想,救他还是很必要的。所以梁乐敏,你的条件是什么?”
梁乐敏直觉很必要三个字有点奇怪,但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就没纠结这些小细节。
“我要你们顾家的产业,整个顾氏集团。”
凌涟快速地眨眼,“你说什么?顾氏集团?”
“你没有听错。就是顾氏集团。”梁乐敏好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用顾氏集团来救陆景涵?”凌涟哈地笑出声来,“顾家为什么要为一个陆景涵陪葬?”
“因为他是顾家女婿,不是吗?更何况两家联姻后,不分彼此。你们顾家为了救陆景涵,牺牲了那么多,陆家自然感激,更会欢迎你和你父亲加盟陆家,两家关系会更融洽。”
简直天方夜谭……凌涟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如果是原主……倒是难说……可惜她不是。
“梁乐敏,这筹码我出不起。顾氏集团的掌门人是我父亲,我不能代表顾氏作出任何决定。”凌涟觉得好笑,忍不住说,“就像你不是梁家的掌门人,没法用整个梁家做筹码去交换什么,道理是一样的。”
“这是唯一救他的方法。你拒绝了,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梁乐敏继续施压,她不信顾凌涟不会动摇,毕竟顾凌涟很在意陆景涵,“或者你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在意他。”
“这是两回事。”凌涟冷了脸,“在意他,只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顾氏集团……”
梁乐敏表情不变,“说服你的父亲,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是因为梁乐兴吗?”凌涟抛出了这个名字。
“别岔开话题。”梁乐敏眼里闪过不自在。
“梁乐兴和你在竞争?”
“你到底同意吗?”梁乐敏快忍耐到极限了。
“不,我的回答不变。”凌涟吐了口气,“我相信陆景涵和绑架案无关。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这就意味着警方无法指控他。他最多在里面受点苦,但我相信法律会还他清白。”
好一句法律会还他清白!
梁乐敏怒意飙升,和眼前的人说了半天,就这结果!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她应该为了陆景涵放弃顾氏的,到底哪里出错了?
“不过,我不惊讶你想要顾氏。毕竟之前车祸和你脱不了关系。”凌涟拿咖啡勺敲击咖啡杯,发出叮的响声。
梁乐敏内心顿时冻结,抢白道:“你在胡说什么!”
凌涟抬眼看她,“别否认。你通过孔家做的,还有教学楼后的那通电话,你该不会忘了吧?”
梁乐敏白了脸,“不可能!”
“你那天上课迟到了,而我是后一个迟到的人。”凌涟冲她眨眨眼,“然后我告诉教授放弃了那门选修课,你记得吗?”
“你?!”梁乐敏倏然攥紧了桌布,强自镇定,说服自己面前的人只是在诈她。
凌涟视线瞟过抽紧的桌布继续,“陆景涵应该不会有事,除非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说是不是?”
梁乐敏心头纷乱,强敛神色,“你在胡说什么!”
凌涟换上忧愁的表情,“唉,是啊。景涵哥哥一天不回来,我止不住就胡思乱想。为了我,景涵哥哥一定会想办法……”
梁乐敏紧紧闭着嘴,眼神阴翳,有种被耍的感觉。
但她知道不是,顾凌涟每一句话都在暗示。
“算了,我还是走吧。免得说出些更离奇的东西来。”凌涟站起来,扫过桌上的茶点,“这茶点还是不错的,谢谢梁大小姐的款待。”
梁乐敏看着包厢的门合上,攥紧桌布的手猛然一扯,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哗啦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自包厢传出。
楼梯转角,凌涟回头看了看,扬起嘴角。
真是经不起刺激。
没两天,陆景涵回了陆家。
实在是警方没能找出更多证据,加上律师据理力争,保证他不会离开本城,活动区域仅在家附近。警局放了人。
陆景涵人是待在家里,但他迫切想见凌涟,约凌涟来陆家见他。
花园暖房里,两人相对而坐,小圆桌上放着冰镇柠檬茶。
暖风里冷气开得十足,阳光在暖房顶上照着,丝毫没有毒辣的感觉。
“你憔悴了。”凌涟看他眼下泛青,精神不是很好。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没睡好而已。”陆景涵说得轻描淡写,实际羁押时期,他一直思量该怎么办。
绑架案不是他主使的,是梁乐敏,如果说出梁乐敏,会有什么后果?
他该怎么撇清楚自己?
又或者一直保持沉默,等着疑罪从无的判决?
幸好,他回陆家了,有喘息的机会让他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