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惊鹊排练完节目从文工团出来,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胎心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她这才放下心来,只当自己紧张过度,才做了一个噩梦。
新节目的样带已经拍好,由彭副团长亲自“护送进京”,估摸着明天应该就能有消息传回来,要真被选上了,现在离她到京市录节目也就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那时候肚子应该还没显怀。
等到参加完节目,彭副团长承诺的相机也兑现到位,她就可以顺利从文工团辞职,和萤子她们一起安心创业了!
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也满三个月了,等一切都稳定了下来,再告诉萤子她们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回五槐街一号的路上,韶惊鹊想着越飞萤不会做饭,在家里肯定没饭吃,又到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菜,耽误到天都灰了才往回走。
刚走到五槐街路口,远远就看见大铁门边上站着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正是从白天逛到天黑看房子的丁玲和王涛!
两人明明站得能有一米远,偏偏还能让人看出像拔丝地瓜一样,有甜甜蜜蜜的糖丝拉扯着的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冲你笑一下,身子扭扭捏捏,摇来摇去,就是不见谁先转身迈出一步。
韶惊鹊一脸姨母笑地从路口走到两人面前,这两人还浑然不觉,一副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
韶惊鹊笑着开口:
“这么巧,刚走到路口就瞧见你们了!”
丁玲和王涛听到她说话,才察觉韶惊鹊居然走得离两人这么近了,他们都没有发觉,顿时羞红了脸。
王涛尴尬地笑着应道:
“真巧,我们也刚到,我看这天也快黑了,担心路上不安全,就顺路送送小玲。”
顺路?
韶惊鹊笑而不语,当她没去过军区呢?
一个东,一个西,要顺路只能绕地球一周了。
丁玲在一旁红着脸点头,害羞的模样活像一个小媳妇:
“惊鹊姐,今天涛哥陪我看了好几套房子,我觉得有两套不错,你看看哪套更合适一些?”
韶惊鹊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之间不光气氛升温,就连称呼也有了变化。
一个叫她“小玲”,一个叫他“涛哥”,这可比“小丁”和“王涛哥”又进了一步。
有情况,肯定有情况!
韶惊鹊笑着点头,她今天加班没时间去找房子,租房子的事只能先落在丁玲身上。
好在王涛今天也休息,自告奋勇陪着人生地不熟的丁玲去找房子,有一个军人在身边能自动替她规避掉一些遇上坏人的风险,韶惊鹊也更放心一些。
丁玲显然今天兴致很高,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起这两套房子的情况:
“一套在淮海路,是原来糖果厂的家属楼,在二楼,两室一厅,房间都比较方正,也宽敞,唯一不好的就是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分别在走廊的两头。”
“另一套在三元路,是个老婆婆拿出来租的小院子,也是两间房......”
听到“三元路”三个字,过往的回忆瞬间闪回到韶惊鹊的脑海里——
当初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想着到三元路去租一套房子,结果倒霉遇上了人贩子,危急关头是陆战突然出现救了她......
“我买了菜回来,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进去边吃边聊?免得一会儿菜冷了。”
韶惊鹊忽然出声打断了丁玲的话。
她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忽然想起陆战,让她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不小的波澜,她只想赶快转换话题,离那些回忆越远越好。
王涛这才注意到韶惊鹊手里还提了菜,连忙说道:
“不了,惊鹊姐,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吃了抄手,这会儿我还得赶回部队点名,就先走了,你们赶紧进去吧!”
丁玲也立马接过韶惊鹊手里提的东西,不好意思地说道:
“瞧我,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时间,我们就先进去了,师父肯定也在家里等着呢,涛哥你也赶紧回吧!”
王涛乐呵呵地冲她点点头,满眼欢喜:
“行,惊鹊姐,那我就先走了,小玲,下周末再见!”
丁玲脸更红了,用力抿住下唇点了点头,羞得说不出话来。
王涛走得三步一回头,还一个劲儿朝丁玲挥手,丁玲也踮着脚眼巴巴地朝他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上演一出千里送别的戏码。
好不容易等王涛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丁玲才肯放下不停挥舞的手,眼神里立马浮上一层落寞。
韶惊鹊拿手肘挤了挤她,笑眯眯地问道:
“小,玲,下周末又有约啦?”
她促狭的口吻顿时让丁玲脸上的红晕一下蔓延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涛哥,涛哥听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说下周末有时间就带我去看一场电影......惊鹊姐,我可以去吗?”
眼看丁玲脸红得都快冒烟了,韶惊鹊不敢再逗她,笑着点头:
“我觉得挺好,你对宁市不熟,有王涛带着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我和你师父都放心。”
听到韶惊鹊这么说,丁玲顿时放下心来。
她之前还担心惊鹊姐和师父会觉得她不务正业,一放假就想着和人出去玩,会对她有意见,这下得到了韶惊鹊的支持,心里顿时更开心了。
两人敲了几下门,也没听到有人应答的声音,正怀疑是不是越飞萤出门了不在家,就听到大铁门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
门开了,门后站着的是头发略显蓬松的祁盛之。
没想到是他来开门,韶惊鹊和丁玲都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祁盛之没把她们扫地出门,可两人也不傻,都看得出他不是太乐意家里住进两个陌生人。
因此两人也很有眼力见儿地只在二楼活动,几乎不会主动出现在祁盛之的面前,希望尽量能减少对他的打扰,一放假就赶紧到处去找出租的房子。
愣了一秒之后,韶惊鹊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嘴角尬笑道:
“飞萤不在家吗?早知道我们就在门口等等她了,麻烦你来帮我们开门。”
因为当初曲静云和“韶惊鹊”联合起来算计过祁盛之,哪怕后来知道越飞萤和她是好朋友,祁盛之对她也一直都秉持着防备冷淡的态度。
如今借住在他家,韶惊鹊自知住人的嘴也软,对他说两句好话又不掉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哪知道祁盛之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对她俩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萤萤在家,她刚睡醒,正在换衣服。”
“是我疏忽了,之前家里大门只有两把钥匙,明天我叫锁匠来多配两把,你们自己拿着进出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