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闻听婉和宫的噩耗,便着急地赶了过去。
她走进宫院,满眼的白色素稿,正殿一片哭嚎声,听得她心都在发颤。
灵堂前跪满了大小位份的妃嫔,一个个都在极卖力地痛哭着。
璃月不知她们哪儿来的眼泪和力气,大概都是被司战野那一道圣旨给逼来的。
璃月此刻的心情难过又低落,她尚未正式见过桑书婉。
毕竟是司景煜的母亲,她在心里已经将对方当成了未来的婆母,本想着待她回宫,便选个日子正式拜见的。
却未曾想,突然惊闻这般噩耗。
璃月在桑书婉的灵前上香祭拜后,又去寿棺前瞻仰了她的遗容。
桑书婉此时一生华贵,虽已了无生息,但依旧看得出,是个绝顶的美人。
难怪司景煜生得这般好看,璃月心里感叹道。
她环顾了一眼整个大殿,却未瞧见司景煜的身影,心里顿时不安。
于是,她转身离开大殿,去了司景煜的寝殿。
她刚靠近寝殿,便听见了司景洪的声音。
“煜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正病着呢,不可乱跑,快躺下休息!”
“我不睡了,母妃说今日要陪我一起用膳的。
大哥,你莫拦着我,我要去寻母妃,母妃该等着急了!...”
“你乖!...快躺下!乐安替你去寻了,一会儿就回来哈!...”
璃月闻言大惊,桑书婉已然薨逝,司景煜怎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她着急地进了殿,见司景煜正挣扎着要起身。
“景煜哥哥,你身子可好些了?...”璃月关切地问。
“月儿?...”司景煜脸上露出欣喜,“你来得正好,你尚未见过母妃呢,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母妃见了你,定然欢喜开心。”
璃月闻言,心里更着急了:
“景煜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娘娘她...”
璃月不忍说下去,她观司景煜的神情很不正常,眼神里的笑意和迷茫都不寻常。
“煜哥儿好像傻了!...”司景洪着急道,“孤方才来看他,进门没一会儿,他便醒了。
他一睁眼便吵着要去寻婉娘娘,可婉娘娘分明已经...孤刚去祭拜过的。
乐安说他伤心过度才晕了过去,如今又像什么都不知一般。”
“乐安呢?...景煜哥哥这儿没人照顾吗?”璃月着急地问。
“去偏殿寻太医了,说话就来!...”
司景洪话落,乐安便拽着太医进了殿内。
“太医,你快给二殿下瞧瞧!他这模样不对啊!...”
乐安着急地催道,完全顾不上招呼璃月和司景洪。
太医见状,忙卸下药箱取出脉枕,准备替司景煜把脉。
手还未碰到司景煜的手腕,便被他猛地推开了。
“滚开!...你这该死的老匹夫!
受一点威势便满口胡言,本殿无碍,才不要你诊治!
本殿要去寻母妃,她在等着本殿一起进膳呢,定是等急了,快闪开!...”
司景煜不管不顾地推开太医,挣扎着起身便要向殿外跑去。
乐安着急地拽着他,无奈地向太医求助。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给殿下看病啊!
他方才一睁眼便成了这副模样,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地歉疚和无奈。
不过此刻,他并不打算将司景煜强行钳制住给他诊脉。
他观司景煜这般模样,定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受刺激过度导致心气淤堵,一时有些神志不清。
可司景煜尚记得他昨日被司战野逼迫,对桑书婉的死因胡乱下诊断的事。
可见,司景煜此番有几分清醒,或几分疯癫,太医一时也拿不准。
不过,他行医数十载,患者如这般,因过度的刺激而导致精神重创、行为失常的,并非罕见。
若不让他发泄出来,对他的情绪有个良性的刺激与疏导,怕会加重心气的淤堵,反而不利于病情的恢复和神志的及时清醒。
于是,太医忙对乐安吩咐道:
“松开殿下让他去寻娘娘,多派些人手跟着,莫让他出事便好!”
“啊?!...这样行吗?”乐安一脸的不置可否。
乐安一时没注意,手上力道一松,司景煜便挣脱束缚逃出了殿。
“殿下!...殿下!!...”乐安忙追着逃了出去。
璃月和司景洪亦连忙跟了出去,太医一把老骨头,自是不放心地紧随其后。
司景煜很快冲进了婉和宫正殿,殿内很是吵闹,哭嚎声一片。
申绿如此刻已跪在了灵堂乾,未着头饰,一身素衣,瞧着倒有几分哀痛之色。
司景煜并未在意到旁人,一下子冲到了灵堂后的棺椁旁。
“母妃!...孩儿来陪您了!...”
司景煜面带欣喜地看着一身雍容的母亲,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滴了出来。
“这里怎如此吵闹?!...乌烟瘴气的,太吵了!”司景煜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母妃,孩儿这便带您回寝殿好生歇着,莫让这烟熏火燎的一片污脏惊着母妃!...”
说着,司景煜便一把将桑书婉从棺椁里抱了出来。
礼部的官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正愣了片刻的神,皇贵妃的玉体都被惊动了。
礼部侍郎忙上前劝阻:
“殿下怎突然来此啊?...陛下本恩准殿下不必守灵,好生养病的。
殿下一片孝心,微臣十分感佩,可...万不可这般惊动皇贵妃娘娘的玉体啊!
还请殿下快些将娘娘安置回去。
殿下尚不知吧,娘娘现在已是我大宸的端仪皇贵妃了,陛下一早下的圣旨。
殿下的母亲得此恩宠,微臣这便恭贺殿下了!...”
礼部侍郎完全没看出司景煜的异样,只以为他是单纯地伤心过度,才会有这般出格的举动,忙好言相劝,还行礼恭贺。
司景煜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粗暴无礼地吼了出来。
“闪开!...什么乱七八糟的头衔?母妃才不稀罕!”
礼部侍郎闻言又气又惊,生气道:
“二殿下,你怎可如此失礼无状?!...
快将娘娘玉体安置回棺椁,殿下还不快些给娘娘磕头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