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海闭了闭眼,精神状态疲惫了不少,“去把书桌右侧最底下的那本相册拿过来。”
阿杰错愕地定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
他转身出去,路上却在想,老爷已经开始念旧想起小小姐了。
陆晚清,在当年可谓传说般的存在。
只可惜,红颜薄命。
他在心底叹了声,快步去了书房。
打开抽屉,除了相册,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阿杰诧异地拿出,信封上写着:致未来十八岁的祈言。
他将相册和信一同交给了陆振海。
陆振海看见熟悉的字迹,心脏震颤,“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在的?”
阿杰摇头,“不知,至少在江折少爷六岁前就写好了。”
陆振海沉默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出去吧。”
阿杰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
陆振海打开了那封信。
他字字句句细细地看,直到末尾,冷情冷心了半辈子,却湿了眼眶。
晚清真的很爱她的儿子。
陆振海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塞了回去,翻开了那本尘封已久的相册。
第一页是陆晚清江瀚和刚满月的江折全家福。
后来的每一张照片,都有江折,记录着他的每一岁。却在第六年时,戛然而止。
越往后的照片,陆晚清的笑容越幸福,可见她过得由衷开心。
回忆起过去,陆振海有些惘然。
众多孩子里,他最疼爱的就是晚清。
但他却苛待了她唯一的血脉。
陆振海按下桌上的按铃。
阿杰立即推门进来,“老爷,您有何指示?”
“把江折离开陆宅以后的详细资料给我。”
他震惊地抬起头,“老爷您……是想?”
“别废话,快去。”
阿杰压下心底的惊异,去调查江折。
没多久,他就带着资料回来。
陆振海看着厚厚一叠的纸张,眉头紧皱。
“他这些年来做了什么,能积攒这么多?”
阿杰如实说:“江折少爷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无数,我调查得细,大奖小奖都在其中。”
陆振海从江折离开陆家时的第一页开始看起。
七岁,一年级,被陆承领养,送去钢琴班学习。
八岁,二年级,获京城小学组奥数一等奖。
九岁,获京城小学组英语竞赛金奖。
……
十八岁,保送京州大学。
十九岁,被选为交换生出国学习一年。
二十岁,回到京大,和南枝交往。
陆振海点在南枝的名字上,“她是谁?”
阿杰在看见南枝名字出现后,就一起调了一份她的资料出来,双手奉上。
“老爷,这是江折少爷现女友南枝的资料。”
陆振海沉着脸翻开。
履历也很优秀,只不过这家世背景,也只在安和那座小城市算是富裕家庭而已。
他陆氏,可是闻名国际的企业,南家那点资产,他抬抬手就能一秒花光。
陆振海在看见陆萧然的名字也出现其中,忍不住冷笑:“陆萧然那混账还和江折抢这个女人?”
“小门户出身,有什么值得他去抢?就因为她是江折的女人,所以想抢过来?”
他继续往后看,对外界隐瞒的酒店晚宴真相也在内。
陆振海气得拍桌,“陆萧然真是好样的,连下药都干得出来!”
阿杰不敢说话。
陆振海嗤笑:“要得到一个女人,砸钱就是。不屈服,那就是钱不够。”
阿杰:他就知道。
“南枝似乎并不在意钱。”
陆振海睨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陆萧然就没花钱砸她。”
“可江折少爷也不差钱,”阿杰说,“陆承先生从小就对他大方,在经济方面没有亏待过他。”
“陆承那些钱算什么,”陆振海将南枝的资料丢到一旁,“江折会喜欢小门小户出身的女生,是没见过真正的世家千金。”
阿杰已经猜到自家老爷在打什么算盘了。
“将适龄的千金列表一份给我。”
他正要应好,就听见管家敲门禀报:“老爷,颜家家主拜访,是否要允许上岛?”
“颜家?”陆振海凝眉思考片刻,问阿杰,“是颜嘉荣?”
“是,老爷,颜家和我们有过合作。”
陆振海爽朗笑起来,“不用去列适龄千金的列表了。让他们进来。”
幽澜岛的入口处,颜家家主颜嘉荣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公主裙乖巧低眉的少女。
颜嘉荣转头看向她,“黎黎,你是第一次见陆先生,注意言行。”
颜黎温温地应:“我明白,父亲。事关颜氏未来,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得到入岛批准后,两人搭上了船。
在海面行驶途中,颜黎站在甲板上,远眺海中央的幽澜岛。
岛屿四周,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轰鸣。
正中央的陆氏大宅,巍然矗立,金碧辉煌。
踏上岛,陆宅管家引着他们往里走。
大门推开,陆振海坐在深棕色的皮革沙发上,笑容和蔼地目送他们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颜黎身上,更温和了,“颜先生,你身旁这位就是千金颜黎吧?”
颜黎却觉得他的视线充满深意,不由攥紧了衣摆。
这老头,不会是想让她当他第四个老婆吧?
颜嘉荣暗自碰了碰她,眼神示意她说话。
颜黎拎起裙摆行了一礼,“颜黎见过陆先生。”
陆振海夸赞:“好好好,当真和传闻中一样知书达理又温婉可人。”
颜嘉荣带了几分讨好的笑,“陆先生,这次拜访您是有一事相求。”
陆振海收起笑,“是为了谈合作?”
“是。”颜嘉荣紧张地搓搓手,“颜氏想拿下维罗纳海港的出口贸易权,但听说陆氏也在争取。陆氏根基庞大,和A国的多个港口都有进出口合作,少一个港并不会有影响。”
他欲言又止,还是鼓起勇气:“可颜氏的经济状况大不如前,这次维罗纳海港的贸易权能让颜氏起死回生,我想请您退出这一次的竞争。”
陆振海意有所指,“哦?你拿什么作为交换?”
颜嘉荣冷汗涔涔,“小女才十八,这于情于理也不合适……”
“我没有吃嫩草的打算,”陆振海笑了声,“我倒是觉得颜小姐和我外孙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