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将士可以无感,但是夏军各部却是真的忧心。
臧霸更是出列直言:“大帅,朝廷平定叛乱,恐怕接下来局势,会更加凶险…”
“霸以为当调高郭藴兵团北上,配合大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胡人赶回老家…”
“若不然朝廷发兵,我等恐会陷入两线作战的风险…”
“不错,宣高将军所言有理,这种时候当全力以赴…”
孙康昌豨等各部皆附言道:“主公,下动员令吧,不能在犹豫了…”
“每耽搁一分,我等将来,就要付出百倍代价…”
众人面色沉重,忧心忡忡,之前为了河套稳固,以及郭图的新政施行…
哪怕局势如何艰难,李信也只是抽调并州各郡县的力量,至于新附的幽州与河套则维持原状。
但是如今的局势,却远远超出了预料,夏军就不能在有所顾虑了,要因势利导。
李信不置可否,他转向一策凝眉的首席军师,沉声道:“文和,众将皆言,尔可有补充之策…”
作为时代的顶级谋士,贾诩智多如妖,在军事战阵上或不及诸将,但谋略时势上却更胜一筹。
这种情况下,李信想听听,这位首席军师的意见。
“主公!”贾诩理了理心中思绪后,出列道:“诸将所言皆理,这个时候当动员治下所有力量,以应对未来复杂之局势…”
“动员令必须下,郭藴军团必须出关,诩只想补充两点…”
说到这里,贾诩扫了眼军中诸将:“暂时放弃长城防线,北方战事转攻为守…”
“同时集中力量南下布防,严守各地关隘,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新战争…”
“另谴能言善变之事,向鲜卑请和,为此哪怕牺牲长城、幽州、辽东和关外之地,也在所不惜…”
“同时,在派人去洛阳贿赂常侍等近臣,向朝廷示弱,能拖一时...”
“请和?”旧事重提,军中将领神色各异,但这一次却没有跳出来反对。
而王雄阎柔等人虽有心出言反对,但无人做出头鸟,他们也只能憋在心里。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面对鲜卑人时,夏军虽有压力,但还能应付,但是此刻却不行了。
黄巾覆灭,大汉已经平定叛乱,各地虽有毛贼肆虐,但都是一些癣疥之疾。
内乱平定,朝廷的目光转向北方,李信这个曾经肆虐中原霍乱帝都的戝匪,自然被列为第一目标。
北方战事未休,南方波折又起,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压力可想而知。
呼呼,门外北风肆虐,厅内烛火摇曳,气氛一时沉重!
上首处,李信内心沉重,面色阴晴不定。
他抬首扫了眼神情各异的臧霸王雄等人,最后沉声道:“传我军令,飞书传信,七色急件,调郭藴兵团出关,五日内必须抵达定襄…”
“河套并州乃至幽州,各郡县驻军皆扩军备战,敢有懈怠不听调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凡我军治下之地,十四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男子,皆服徭役…”
“再令,关外徐晃军团撤离战场,太史慈狼骑回师雁门待令,莫与鲜卑人纠缠…”
说到这里,李信阴沉的眸子扫过四周,最后在王雄等人身上停滞:“洛阳之事着魏延负责,所有耗费皆由府库承担,若能舍些财物换时间值…”
“各部暂且回营整军,至于幽州之事,暂放...”
内心挣扎一番后,李信终究没有将魔鬼放出,只言暂且放置一边不论。
“大帅圣明!”
“谨遵主公令!”
基调已经定下,众人便陆续接令,只有贾诩面色沉重,张了张嘴,却又颓然随众离开!
主公几乎全盘接纳了他的策略,但在舍地求和一事上,却又犹豫不决,这让他心中烦躁。
贾诩走出大厅,抬头看了眼深沉的夜色,只能摇头长叹:“唉,时势多舛!”
既然已经决定调整策略,将重心放在南部,那就不应该心存侥幸。
幽州地盘虽然重要,但是局势变换间,却成为了夏军的累赘…
战线过长补给困难,再加上地盘新征,民心不附,这个时候不如收缩兵力,保留有生力量,以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只可惜,主公似乎另有打算,不愿轻易舍弃,为之奈何...
......
晋阳,城府办事处。
宽阔的大殿内,魏延、王充、高欢、傅恒等并州高层官吏汇聚一堂。
宽阔的大殿内,一名面白无须的朝使傲然而立!
“大将军何时回军,随杂家入帝都面圣?”
小常侍虽然胯下无根,但言语间却尖锐高亮:“陛下感念北侯卫边有功,特召之进京封赏,如此天恩,还有啥可犹豫的!”
“张大人,您先入座,入京之事好商量!”
魏延勉强扯出一抹假笑,姿态放的很低。
他将张忠引入坐席后,歉声道:“北地胡人举族南侵,战事实在吃紧…”
“卫将军积劳成疾,身体欠佳不敢见风,实在难以动身…”
“还请张大人宽限几日,待卫将军身体好转,必定随行入京面圣...”
“身体欠佳?”张忠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大将军身经百战,体魄强于他人多矣,区区风寒病疾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圣旨不是儿戏,岂容尔等在此推脱…”
使者的强硬远远超出众人预料,眼见叫苦不行,王充等人只能打感情牌:“张大人,胡人无德,所过之处腥膻遍地!”
“是啊,如今边疆战事吃紧,还望您看在北地百姓的份上,高抬贵手....”
“哼,吾张忠的手随时可抬,但陛下面前却难有交待…”
张忠此次是带着圣旨的,怎能容王充等人糊弄过去。
他阴柔的目光扫过大厅:“今时是杂家持诏来请,来日便是卢植老帅和董卓将军北上…”
“尔等百般言辞推诿,糊弄我有何作用?于大局有何影响?”
“到底是现在入京,还是等朝廷诸将北上,其中利害,尔等自己衡量…”
张忠似乎是失去耐心,毫不客气的指出其中利害关系,让魏延等人面色难堪。
他虽是一介阉人,或许有各种缺点,但是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
不提临行前张让的耳提面命,单是宫中那位圣上的意志,就能让他保持头脑清醒。
黄巾覆灭,朝廷已经抽出精力,洛阳城外精锐汇聚,数十万大军枕戈以待,随时准备北上请李屠夫入京面圣。
今天是他张忠一介阉人来请,李屠夫若敢不从,明日就会是数十万将士北上。
以区区北方兵疲、民稀、力薄之地,抗衡整个天下,如螳臂当车,死无葬身之地尔。
李信若是聪明,就该早早跟他张忠回京领赏,而不是心存侥幸…
朝廷的心思若何,众人也能洞悉一二,但是想让大帅进京,恐怕有些难,不提李信心思若何,单是军中将领城未必会答应。
所以魏延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张大人,武皋距晋阳城有数百里路程,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
“您请耐心等待些时日,大将军必不会让您失望而归…”
“哼,希望如此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忠也不好在去刁难。
只能将情绪憋在心里,耐心等待北地的消息...
因为他明白,天下大势,不是自己这等无根之人所能左右的…
他只是来传达朝廷的意志,至于朝廷与大将军之间的博弈,终究还是要看双方的实力与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