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安焦头烂额的边看后视镜,边提速,但后面的车还是穷追不舍的紧紧跟着她。
时不时撞上来的冲击,好几次让她握不住方向盘,车子偏移多次,差点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看来前不久让黑客查的事情有着落了,被背后人发现,这才想要她命?
楚妗安心脏跳的飞快,眸光一瞥,突然眼睛闪起亮光。
后面的黑车她去看的清楚,主驾驶和副驾驶坐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而副驾驶手里抱着的长杆东西,让她很难不联想到热武器。
楚妗安转动方向盘,朝着远处一片树林开去,过了好一会,看着眼前逐渐出现的庞然大物,她心脏回落,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车像是醒悟过来她要做什么一般。
就在楚妗安进入范围内,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时,后面的黑车朝她狠狠的撞过来。
她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向,早有准备扭转方向盘,躲了过去。
黑车见没有得逞,气急败坏的和她平行而开,紧接着响起警告的通知。
“您已进入监控范围,请立即离开。”
这是一片军事基地,只不过这片军事基地只有在演练时才回来,这里面没有什么机密的东西,只是用作新兵训练。
黑车显然是慌了,直接打开车窗朝着楚妗安开了一枪。
哪怕她躲过了子弹,但在急速行驶下,要快速转变两次方向,车子很快失控右边轮子翘了起来,子弹打穿了轮胎,车子侧翻飞了出去。
车身狠狠撞在树木上,巨大的冲击力,树木被撞断好几颗,滑行数几十米,才勉强停下。
紧接这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耳鸣声,吵得仿若要将楚妗安生生撕碎。
她歪倒在破碎的车窗上,脸和大地亲密接触,额头缓缓流下来温热的液体,她想要抬手去擦,却发现动不了了。
脑袋浑浑噩噩的,被安全带勒的喘不动气,只能看见有人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一个个陌生的面口担忧看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巴开合,却听不到声音。
楚妗安懵了一瞬,不明所以的扫了一圈,耳鸣声越来越大,眼皮子沉重的像是被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她手指动了一下,却发现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盒子。
她费尽全身力气低头一看,是一个装着男士腕表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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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院,是京市最权威的医院,这里全是有名的专家。
裴诗音眼眶下头黢黑,等在手术室前,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手术了。
眼泪都在这几天都快流干了,当她看见楚妗安浑身是血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她险些昏死过去。
她们前天还商量过年要一起过,一起放烟花!
她怎么能一睡不醒!
只要想到医生说,“患者此次脑部冲击过大,留有大面积淤血,手术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她就想哭。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裴诗音猛地站起身,朝着医生走去:“医生,怎么样了!”
旁边的郝泽宴与楚辞赋也快步走过来,他们两人亦是几日未合眼,面色瞧起来憔悴又可怖。
医生就是跟楚妗安关系很好的院长,他不是脑部手术的专家,但他全程跟近手术进展。
他神色沉重,眼中满是惋惜:“她身上的骨头已经接好固定,淤血排出大量,只是……”
他摇摇头,最终从手里拿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还请家属做好准备。”
楚妗安在手术中反映很不好,偏偏又撞到了头部。
裴诗音看到单子上“病危通知单”五个字,瞬间血液逆流,手脚冰凉,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她手里紧紧攥着楚妗安的手机,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新年第一天,楚妗安被下了病危通知单。
楚辞赋眼眶殷红,双拳攥的死紧,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跟进肇事者的事情,查了监控,亲眼目睹她一次次有惊无险的躲过黑车撞击,很聪明的往军事基地跑。
却还是敌不过他们。
虽然他们当场被抓获,但他们也不过是美丽国请来的傀儡,收钱办事的特种兵。
三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楚妗安被推出来。
她被推出来时,浑身白的近乎透明,像是一触即碎的脆弱娃娃,精致惊艳的脸上出现安详的神情。
裴诗音心痛的直不起身子,楚辞赋身子抖的不成样子,两人都不敢上去触碰她。
郝泽宴嘴角微微勾起,瞧这依旧是那个大哥哥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苍白又颤抖的唇还是出卖了他,“安安,哥哥送你回去,睡醒了我带你去看草原好不好?”
楚妗安和她妈妈一样,钟爱旅行,尤其是天然景象她最爱,草原、山川、冰河她去一次爱一次。
郝泽宴好似很了解她。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楚妗安就这样躺了整整一个月。
楚辞赋联系当初部队上的战友,一块帮忙查,背后的人,很快查出头目。
郝泽宴在美丽国安家,很快联系手底下的人去抓,两人互相搭配着,难得没有掐架。
裴诗音请了很长时间的假,陪在楚妗安身边,每日给她擦试身子。
这不刚去打了温水,回来打算给她擦擦身子,她身旁的手机却响了。
裴诗音的手顿了一下,弯腰将盆子放好,擦干手后拿起来,就看见是祁渊发来的消息。
她眸光沉了沉,瞥向桌子上放着还沾有血迹的盒子,那是楚妗安昏迷时紧紧抓着的盒子,医护人员用力才将盒子拿出来。
那天,裴诗音曾回去农场想要问问祁渊为何没跟在楚妗安身边,结果回去早已人去楼空。
裴诗音深吸一口气,心里明白不能迁怒,但他离开后,好姐妹就出事了,她很难心平气和。
她缓了好一会,才将打开锁屏,看着消息。
里面只有一句通知:“大齐京城已被攻破。”
裴诗音被气笑了,直接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是是是,是不是还要恭喜你?要不要给你放一挂鞭炮!你家神女帮了你这么久,她现在昏迷不醒,你倒是事业有成了!”
妥妥的迁怒,但她收不住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和害怕失去朋友的恐惧,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
“为什么你选在那天走?你知道她会出事所以率先离开吗?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如果不是妗安你能有今日?”
“什么战神名帝,全是狗屁!”
回想楚妗安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男士腕表,越发觉得,他俩就是吵架了!
不然楚妗安为什么出门?呆在农场好好的跑那么远干什么?
就为了给他买腕表吗?
祁渊不在,接着楚妗安就出了事,手里还攥着表,让谁看,都会觉得是情侣吵架吧!
裴诗音气的直接上了头,不管不顾的说道:“你也不必问了,她为了给你买腕表,被人跟踪,导致车子侧翻,浑身骨头尽碎,头还被撞出淤血。”
说到这,她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医生说若一个月还不清醒,基本再无清醒的可能!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你知道吗!你才想起来发个消息吗!!!”
裴诗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底酸涩的让她上不来气,她痛苦的弯下身子,抱住自己,无声痛哭。
手机发出震动,好几条消息发过来。
裴诗音满脸带泪打开手机,上面基本都是祁渊发过来的消息,基本都是问她的情况如何。
原本祁渊以为楚妗安这么久没有给他发消息,是因为气他不告而别,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因此他只有在今天成功收复大齐城池之后才敢发出消息。
没想到,楚妗安不是生气,而是她昏迷了。
裴诗音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更是气愤不已:“算了,恭喜你已经成功达成目的,妗安可能不会在醒过来了……以后不要联系了,颂钵我会埋了的。”
医生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但这一个月,楚妗安并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裴诗音很想骗自己,说不定楚妗安就是那个奇迹呢,但她知道,这种概率很小很小,奇迹不是每天都有的。
她心痛不已的将手机关机,不再去看手机,坐在地上,放空的盯着楚妗安发呆。
直到太阳西落,月亮升起,她才缓过来,慢腾腾的站起来,重新去打水,为她擦试身子。
擦着擦着就破涕为笑:“原本想着等你有了孩子,我就来你家蹭吃蹭喝,回头老了让你孩子给我擦身子照顾我,谁说防老只能用自己的孩子对吧?”
“没想到竟是我照顾你小子!”
裴诗音笑着笑着嘴角又慢慢耷拉下来,眼泪很快盈满眼眶:“你要快点醒过来啊,我们很难过,很怕失去你。”
尤其是,这一个月他们两个发现楚妗安身边所谓的男朋友丝毫没有出现的意思,便逼问她祁渊的下落,和他的真实身份。
笑死,楚辞赋和郝泽宴多么聪明的人啊,一个年纪轻轻便因着不要命的拼劲,被封为最年轻的将军,一位直接是东南亚的太子爷,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惹?
他们怎么看不出楚妗安的伪装与谎言?
原来他们早就发现祁渊身分不明,但的确在乎她,多次帮她化险为夷,并且此次将她的话当成圣旨一般,因此便没有阻挠。
裴诗音没办法将前因后果告诉两人之后,他们沉默了好久,尤其知道他们只认识短短半年之后,气的眼眶都红了。
楚妗安昏迷时紧紧抓住盒子的一幕,让他们也想歪了,都认为是情侣吵架。
谈半年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吵架当然会慌,会害怕失去。
如果楚妗安听到估计会气醒,她只是昏迷了几天,怎么就被造谣成恋爱脑了?
裴诗音心平气和的讲完之后,他们的话让她久久难忘。
楚辞赋:“妗安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使命。”
郝泽宴则是:“妗安只是太累了,这半年只靠她一个人撑着农场还有不知名的朝代,一定是想偷懒,等她睡醒自会解释。”
他不愿意相信事实。
裴诗音一早就发现郝泽宴对楚妗安很好,楚妗安小时候也很喜欢他,虽然她之前并没有见过郝泽宴,但从好姐妹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消息。
还记得那个时候楚妗安才刚刚高中吧,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期,直接放出壮言:“东南亚怎么不能去了?危险什么?我和它太子爷是青梅竹马!老娘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太子爷!”
她想楚妗安应当以前是喜欢他的,只是后来,她妈妈和外公去世,各方面冲击太大,让她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冲动和锋芒,变得更加成熟。
却不敢再去触碰儿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