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家陛下准备问朕买船?”
在祝贺完孙皓登基改元之后,向条对孙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得知向条此次前来建业,是准备向吴国购买大船之后,刚刚改元没多久的孙皓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
同时,身边的张布和濮阳兴等人也都面带疑惑的看着向条。
如今蜀汉只据有益州和汉中两地,根本就没有用船的地方,刘谌好端端的买船干什么?
登基以来,孙皓依然和孙休一样,重用濮阳兴等人。
并且励精图治,志在使吴国国力恢复到魏吴之战前的水平。
为此孙皓还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数次大赦天下,并将宫中侍女遣出宫去,让她们各自成家。
张布等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欣慰之余,也为自己当初的坚持感到庆幸。
有如此明君,大吴何愁不会兴旺?
但事情也不完全是十全十美的,比如孙皓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兑现登基前对朱皇后和孙酦的承诺。
仅仅只是尊朱皇后为太后,以孙酦为太子,但是却根本不让朱太后参与朝政,更别说好好培养孙酦了。
这让朱皇后的母族朱家以及和朱家交好的几个世家很是不满,当初张布等人先斩后奏的让朱皇后同意立孙皓为帝。
本就已经让他们很不爽了,现在又丝毫不提及当初的誓言,要不是登基以来孙皓的表现实在是不错,这些人早就跟孙皓翻脸了。
反正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利益当前,孙皓这个皇帝,他们未必就放在眼里。
张布他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只觉得现在时机未到,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况且孙皓对自己这些人还算得上尊重,于是就只当不知。
任由孙皓拖着这件事。
听到孙皓的话后,向条再次行礼道:
“不错,外臣奉我家陛下旨意,想要向陛下购买一些大船。”
“陛下想必也对之前的汉中之战有所耳闻。”
“我家陛下虽然打的魏国兵马大败,但却被魏将杜预用船救走。”
“我家陛下战后便说,当时若汉水之上有大汉船只,便可将钟会斩杀于汉中城下。”
“况且魏国亡我大汉之心不死,早晚要再次偷袭汉中,既然如此,何不未雨绸缪。”
“素闻吴国水师独步天下,故而我家陛下让外臣前来,看看能不能买上几艘船回去,以防魏国偷袭!”
听到向条的话,孙皓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对着张布使了一个眼色,张布立刻站出来说道:
“吴汉本就是盟友,守望相助乃是应有之意。”
“只是前番贵国使者在建业对魏国使者动手,导致如今吴魏交恶。”
“我们也需要日日防备魏国偷袭,着实没有船只卖给你们。”
虽然暂时搞不清楚蜀汉买船的真实意图,但肯定不会像向条说的那么简单。
魏国水师大多数都集中在长江下游一线,汉水河边压根就没有所谓的魏国水师。
即便有也不会很多,只要蜀汉在汉水南岸做好防御,根本就用不上大船!
更何况造一艘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同样也要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这不是简单的金钱能够衡量的。
所以吴国君臣的意见,是不能卖船给蜀汉!
然而早就有所准备的向条,在听到张布的话后却笑着说道:
“左将军言之有理,我家陛下也知道魏国狼子野心,身为盟友自然不能只考虑自己,所以我家陛下并没有购买你们正在使用的大船的想法。”
这下轮到张布愣住了,买船不买现役船只,难不成你准备买那些快要报废的船只不成?
“我家陛下的意思是,把吴国水师中那些快要报废的船只,便宜卖给我们几艘,让我们能够正常巡视汉水即可!”
张布傻眼了,不是,你来真的呀?
孙皓也傻眼了,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刘谌想向自己买船是为了训练水师,将来威胁大吴。
那这会儿这个念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身为吴国宗室,他知道新船和老船的战法是完全不能一概而论的。
买一些老船回去,除了打渔,也就剩吓唬人了。
真要是拿来作战,恐怕轻轻一撞,就得粉碎。
孙皓倒是能想到刘谌只是用来训练之用,自己在偷偷造船。
可是造船这种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魏国比吴国强大数倍,在水战方面,不照样被吴国压着打?
濮阳兴同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兹事体大,一时半会儿不好做决定。
于是便说道:
“买船之事非同小可,不是你我站在这里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使者远道而来,恐怕早已疲累不堪,不如先行休息一番,再商议此事,如何?”
向条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确实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定的。
于是便拱手道:
“那外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到向条离开之后,孙皓开口道:
“张卿,丞相,你们以为那刘谌买船究竟所为何事?”
张布皱眉思索一番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臣着实不知那刘谌究竟是何打算。”
“不过以此人之前之举动,咱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先帝可是在他手上吃过好几次亏的!”
听到先帝两个字,孙皓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
正在思考刘谌真实意图的张布和濮阳兴都没有察觉。
濮阳兴说道:
“臣以为不如抻上他几天,时间一久他总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的。”
“到时候咱们根据他的想法,做出具体应对,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孙皓点了点头,在摸不清刘谌意图之前,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做法。
只要你有目的,终究是要暴露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晾着他。”
“另外给陆抗去旨,让他盯着一点蜀汉的动向,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要立刻回禀!”
而向条在离开吴国皇宫之后,老老实实的回到驿馆休息。
第二天便带着随从,在建业城中转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