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德的天空,极光与落日同框。
如此难得一见的美景,通常被视作好运的征兆。
一栋雪山别墅内,季萨和拉弥亚依偎在沙发上欣赏着落地窗外天际的美景。
旁边燃烧的壁炉发出“噼啪”作响的火焰声,火光映照在俩人身上,折射出温馨惬意的光影。
景美终究不如人美。
良久,季萨缓缓转头,将目光从极光与落日交汇的光晕中移至到拉弥亚身上。
他伸手将她脸颊旁的长发撩至耳后,莞尔一笑,“亲爱的,这周日我们要去试婚纱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着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了。”
“这周日?”
拉弥亚眉头一皱,“恐怕不行,我周六要回湎北带小玙去总工厂学习,最快也要一两周才回来,等我回来再试吧。”
季萨内心迫不及待的火焰被浇灭,无奈地叹口气弯腰倒了两杯酒。
他将一杯酒递给拉弥亚不放心地问:“你那个手下不是才接手琻三角区的生意吗?这么快就让她接管全部生意,不再磨炼磨炼?”
“不用。”
拉弥亚接过酒,斩钉截铁道:“我相信她的能力。”
季萨追问:“那她的忠诚呢?”
拉弥亚喝酒的动作一停,微微错愕,“你不放心她?”
“我不放心的是你。”
季萨望着拉弥亚,正色提醒道:“越是临近安全撤离前,越是要小心谨慎,尤其是身边的人,这才三个月不到你就把总工厂交给她,未免太轻率了,这人最好再查查。”
事实上早在三年前拉弥亚就派人去港省询问了甄家,并做了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姜十屿与甄家确实有血缘关系。
她不知道那份检测报告早已被姜十屿的闺蜜胜男做了手脚,对姜十屿的身份深信无疑。
“她不会是警方的卧底的。”
拉弥亚十分笃定,“卧底不会像她那样的。”
季萨不禁好奇,“哪样?”
“隔三差五地向我申请加薪,做出点业绩就暗戳戳提奖金,稍微加几天班就索要假期,做错事扣点钱会背地骂我抠唆黑心,卧底才不会像她一样整日为部门员工和自己谋求各种福利待遇,改善就业环境,纯奔着打工来的。”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点是。
“她不畏惧我。”
拉弥亚是个私生女,从小受尽冷眼,年幼时大家都轻视她,夺权后大家都惧怕她。
她耳中听到的都是好听的恭维话,眼前看到的都是虚假的笑容和恐惧的眼神,外加少量的崇敬以及唯一的挚爱。
姜十屿的出现丰富了她单调的世界。
她会小声蛐蛐她,会大声抱怨她,会生气,会淘气,更会阴阳怪气。
总之就是很鲜活,让拉弥亚又惊奇又喜欢。
“我把她当朋友。”
拉弥亚嘴角忽扬,“朋友之间就是相互信任的。”
季萨没想到拉弥亚在泗水滩培养继承人培养了三年最后培养出一个朋友出来,他目露震惊感受不可思议。
他不认识严玙,无法对拉弥亚的话做出评价,只好选择暂时相信,等日后见了再帮拉弥亚分析。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还是不忘叮嘱拉弥亚,“就算严玙没问题,那她身边手下的人呢?安全起见你最好还是摸排试探一下比较好。”
拉弥亚闻言,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若有所思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又又又在卫生间孕吐的姜十屿接到了拉弥亚打来的电话。
“什么?一百公斤的‘冰渊’?一周后送到云省?”
她对着电话那头诧异,“为什么要把货送到泗水滩这边发出……”
话未说完,她鼻尖微动,目光一转看向紧锁的大门。
再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压低了好几个音节。
等聊完后她挂断电话,推门走出卫生间,这一层是员工休息区,此时营业时间,走廊内空无一人。
她垂眸回想了下方才嗅到的气味,沉默片刻后回到了办公室。
拉弥亚来电说,那一百公斤的“冰渊”已经运到了泗水滩的仓库,她得过去查验一下。
刚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秦时敲门走了进来。
“严姐,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找您。”
姜十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语气微冷道:“下次有事找我,可以提前发信息。”
秦时垂眼,“是。”
姜十屿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时递上一份文件,“严姐这是公司这个季度的财务表以及工作汇报。”
代西死了,姜十屿在接管拉弥亚的违禁品生意,如今蝴蝶梦会所的生意暂时交给了秦时打理。
文件厚厚一沓,一时半会看不完,姜十屿赶着去工厂。
“文件我先带回去看,有问题明天再说。”
秦时看出她有事要走,“严姐,需要我送你吗?看你今天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不用。”
姜十屿一口回绝,临走时她刻意扫了秦时一眼,“你留在这儿,专注会所里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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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夜色中,一辆车缓缓驶入一间大型仓库中。
姜十屿走下车,止不住地干呕。
受孕中雌激素的影响,她的嗅觉格外灵敏脆弱,整个孕期十分痛苦煎熬。
此时更让她头疼的是仓库里那一百公斤“冰渊”。
这些“冰渊”是要加工成各类饮料、零食、药品送到云省,开辟市场扩充客户的。
姜十屿不敢想这批货要是成功运到云省会祸害多少人毁掉多少家庭。
感性告诉她得想办法阻止,但理智提醒她拉弥亚安排的这批货来得突然又蹊跷,八成又是一场试探。
如今她离接手总工厂只差最后一步,如果因为这一百公斤的“冰渊”暴露身份,功亏一篑,那她和隗九川这三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姜十屿望着眼前的货,陷入了左右为难中……
一周后,云省茫市缉毒警包围了边境的瑰山,此山毗邻湎北泗水滩区,扎克组织生前曾在山上开辟出一条隐蔽的运货小路。
山林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砰。”
随着一声枪响,终止了动静。
“打中了!”
姜十屿放下猎枪,兴冲冲地跑过去捡起地上被打中的兔子,她转身看向拉弥亚。
“待会给你加餐。”
拉弥亚被逗笑了,她将搭在肩膀上的猎枪放下,“可惜了,我对兔子不感兴趣。”
姜十屿听出她话里有话,好整以暇地走上前,“就知道你今天不是无缘无故安排全会所的人来这山中野炊的,说吧,你要干嘛?”
拉弥亚低头看着手中的猎枪,指尖慢慢地摩挲起枪口,意味深长地扬了扬唇。
“我啊,是来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