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帝是没办法知道自己大军的动向的,如果自己派兵出去的话。
众人没有出声,大致清楚信件中的事情比较重要,静待李白思索。
李白见状,将信件递给了于远山。于远山细细看过,不禁大骂道:“没想到这永历帝竟然如此!”
李白问道:“我身边现在有皇上的密探,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出来?”
“晋王身边都是忠义之士,世受晋王厚恩,倒是抚南王那边。”于远山没有说完。
李白大致猜出来了什么意思,这是暗示自己与刘文秀相关的将领,但这些都是大西军的底子,西王是死在清廷手下,要出卖自己的利益让清廷获胜,这种世仇很难背叛,但除此之外却是很难有其他可能。
李白回道:“抚南王那边,目前刚回到锦官府,吴三桂那边不日就要来攻,而且整个天府行省的部队,大多数听我的将令!”
“那王爷最近有没有调人回林城?”
这个倒时有,此人位高权重,还身具林城副总兵一职,成了固原候王爱秀的副手。会是他吗?自己倒是许久没与他接触了,确实有可能。但此刻专门回去一趟不太现实,痕迹太明显,现在还不是立刻揪出这条线的时候。
如此就比较难办?
“有,但这件事情我想隐蔽起来,等待时机再行暴露!”
于远山跟道:“主公所言极是,只要有朝一日永历帝做了此事,然后行为传遍天下,这天下人心向背自然也会发生变化。主公可以秘密集结军队,自然可以知道谁把消息传出去了!”
靳统武意识到什么,心中一团火热。而李嗣源看向义父,心如电转,大致猜到了什么。
李白道:“嗯,你拟订一道调兵命令,以本王的名义,调动三万精锐士卒到江陵,主要从潭州,襄阳调动,并命令巩昌王,庆阳王等人离开驻地,来江陵。”
“下官遵命!只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了,部队真调动了,清廷可能会闻风而来,按照清廷的做法,自然不会把宝一次性押上去的,所以我们还得让对方对一次。”于远山分析道。
“只是这样,就要让出一座城池了。”
“嗯,以在下看,鄂州周边的几个小城,可以让出去,只要鄂州还在,其余不足为虑。清廷离得最近的也只有九江府的兵,他们过来偷袭,可以成功,但是回去的话,就会没地方了,可以赣州府的部队伺机出击,拿下这个据点。而占领了鄂州的部队,后路没了,自然就会撤离。”
“不错,如此可以一举两得,让清廷以为自己密探有效,但同时我们也收复了两江的一半,收获更大!”
一张大网针对这个隐藏的密探展开,几日后,潭州府的部队先到,大约四五千人,俱是精锐之士。他们主要是步卒,携带着兵器盔甲,乘船逆水而上,只需几日,就可以抵达。也幸亏这段江面相对平缓,船夫摇橹挂帆,也可以顺利通过。
这一日李白正在江陵府中议事,巩昌王和庆阳王都已经到达,两人也是许久与李白没见。此刻见李白觉得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普通一些,白文选不由心道:“难道晋王的修为更加深了,现在已有返璞归真之意?”
他与冯双礼对视一眼,愈发恭敬了。两人虽然是大西军的元勋,资历很深,但此刻绝不敢像以往那样对李白说话了。
“两位将军路途遥远,也是辛苦!”于远山宽慰道,他身为晋王府的总揽,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行政要事全是到他这里,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白文选见于远山次数不多,但隔空倒是较量过几次,他在奏报上的一些手段,几乎都能被他识破。因而他也不敢再造次,心里也给这个人打上了不好对付的标签。
“多谢总揽关心,我与巩昌王都是行伍出身,一身皮糙肉厚,早已经习惯了!”冯双礼笑道。
白文选没有接茬,问道:“不知晋王召我等前来,是有何事?难道要对清狗用兵了吗?”
李白咳嗽一下,然后缓缓道:“召两位过来,有两件事情,这第一件,自然是我这北伐军中,有叛徒存在,自然要及时清理出来!”
“叛徒,是哪边的?”冯双礼试探问道。
他不知道晋王说得是投靠了清廷,还是永历帝那边的。虽然大家对永历帝没那么高的敬意,但他毕竟是这天下名义上的共主,天然的身份在那里。
眼见李白和于远山有些迟疑,白文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可是永历帝那边的?”
李白道:“自然,如果他只是通报一些信息与他知晓,我还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万万不该与那清廷合作,对付我等,西王大仇还未报,又添此恨,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也是一个试探,他想知道万一与永历帝决裂,自己的手下有多少人跟随。而以西王张献忠的名义,则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白文选两人受西王张献忠大恩,如果永历帝自己还好,两人还不便掺和。但涉及到清廷,那可是与自己是大仇,自然不能不出声。不过话说出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此等吃里扒外之人,我大西军中容不得这等败类!”
冯双礼附和道:“正是,此人定当除之!”
两人的意识体一片赤忱,此番话没有半分掺假,李白满意道:“庆阳王,巩昌王莫急,此番调动你们,这就是目的之一,谁将消息传递出去,自然会被我知晓。”
在白文选看来,这番话听来还有另一个意思,晋王有办法可以监控到这些事情,那么对自己自然也做得到,这未尝不是晋王的提点之语。
一想到以往以悍勇着称的晋王,今天变成了手腕灵活,洞察人心的高手,心底不由得暗想:“难道修仙真对性格有这么大变化不成?”
冯双礼自然没有他心细,急忙道:“还是晋王高明,如果对方敢泄露消息,那自然容易被我们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李白早就已经安排好,郑国已经布满眼线,特别侦查江陵府周边的事情,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知道。
白文选继续问道:“晋王还有第二个目的?”
李白道:“这是自然,找出叛徒,只是顺手。而这次整训,才是关键!”
“整训?”白文选有些疑惑。
“我在潭州,可是日夜操练不敢有丝毫懈怠,难道晋王是想检验检验么?”冯双礼回道。
于远山递过去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有一些小人,隐约是一个阵型。这正是李白根据禹门秘藏领悟出的战阵之法,可以以自身为阵眼,凝聚士兵的精气神,形成一个神秘的符号,然后吸收四面八方的元气,锤炼士卒,让他们变得力量更强,筋骨更壮,意志力也更猛,大大提升军队战斗力。而这纸张一式两张,则是一种排兵布阵的方法,其余的,李白暂时还没列出来。
“这似乎是一种阵法?”白文选试探道,而冯双礼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嗯,不错,这是阵法,烦请两位细细操练,五天后,我会与两位部队一起操练,检验成果!”
“是!”
两人领命,这种事情重大,自然不敢怠慢。回去后也是立刻点兵操练起来,一时间整个江陵府周边,热火朝天,似乎有一场大仗就要发生。
几日后,江陵晋王府中,李白正在看书,便听门外有人求见。这是明朝首辅张居正的旧居,就在江陵府的城墙边上,占地十分宽广,因而自从明军收复此地之后,就被用来作为晋王府。而原本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由于面积十分广,而身为晋王府总揽,自然也将一些六部的人员召了进来,一起处理政事。处理完之后,可以及时给晋王汇报,效率极高。
随着人被领进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郑国,他满面风霜,灰土土脸,但面色极为精神。
“启禀晋王,那个叛徒已经弄清楚了!”
“哦?这么快,郑指挥使,你做的不错!”
郑国继续道:“此人正是那兵部的一个主事,他最近在处理日常事务,居住在这东城附近,每日总揽事务众多,按道理没有机会出去的。但昨日却出现在了西城的一家杂货铺,见了那个掌柜,两人也没说话,他留下个纸条就走了!”
自己身边人?李白没想到,这晋王府前院来来往往的人极多,原本孙可望任命的六部尚书,都在此。吏部尚书范鑛,户部尚书马兆羲,礼部尚书任僎和兵部尚书万年策等,以及各部的侍郎,主事都在此,每个部占据一个院落,对各地呈上来的事情票拟,而于远山及其随从则居中,负责处理各部的票拟。最终由李白披红,只是这个披红的权力,大部分给了于远山,相当于他一人就可以决定所有事情。而李嗣源则是作为他的书童,陪侍在左右,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这些人李白早已经看过,这几日没有这些事的迹象,看来那个主事昨日之后还没来过,不然自己很容易就发现了。
“他今天没过来?”
郑国道:“晋王圣明,他自知瞒不过晋王,昨天夜里就想连夜离开,去云贵行省,但在江边,被我安排的人逮住了,我也是连夜过去审讯,这才知道了全部消息。”
“嗯,有惊动那家杂货铺吗?”
“没有!那家杂货铺人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那好,暂时不要动他,监视就好,以后还有大用!”
郑国立刻意会,晋王的意思是以后还要利用他传递假消息,让对方落入陷阱。
“只是兵部那边,恐怕还在找他!”郑国提醒道。
“给本王传兵部尚书万年策,还有去请总揽于先生过来。”
于远山先到,而万年策则是随后就到,两人行完礼后,李白才问道:“万尚书,你手下的两湖主事,还在吗?”
万年策立刻回道:“启禀晋王,这个主事今天没有来,我正准备安排人去寻他!”
“不用了,本王已经安排了他做另外一件事情,比较隐秘,需要一些时日,你当做没看见他就好。”
万年策继续道:“晋王有所不知,他在这东城的还有一方妻室。”
李白看了郑国一眼,郑国立刻道:“万尚书不必担心,他的家事我已经安排妥当。”
锦衣卫指挥使安排?那可能是什么好事,必然是这小子犯事了。但看见李白的眼神,万年策自知此事万万不能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