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了马车,便见一处不大不小的门头上用木色牌匾上刻了唐府二字。
此时那门正开了条缝儿,还未等几人走进,门里就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迎了上来。
“两位夫人、小姐,快快请进,我家太太正在正屋候着呢。”
宋怀菱转头吩咐小厮把礼品都搬下来,闻言对着那婆子笑着道:“好,麻烦您带路。”
唐府地处城南,地段虽算不上多好,却是个二进的院子,地方也不算小,只是整个院子里的摆设不多,加上秋季草木凋零,倒显得有些空旷和寂寥。
温理礼抱着怀里的兰草和小丫跟在大人身后慢慢的走着,这时突然听到“汪呜”的一声。
不远处一只小黑狗,高高的竖起尾巴朝着几人的方向跑来。
那带路的婆子怕它吓到宾客,忙伸手驱赶:“煤球快回窝里去,不许出来捣乱!”
说完回头朝着宋怀菱她们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没吓到吧?”
宋怀菱和朱光碧摆了摆手:“无事,我们不怕狗。”
听到宋怀菱和朱光碧这么说,那婆子面上带了些歉意:“没吓到就好,本来今儿是把它关起来的,可谁成想这狗儿精的很,竟然让它自己挣出来了。”
温理礼和小丫闻言看向一直跟在几人身后,昂首挺胸一脸骄傲之色的小黑狗儿,心道,这家伙不会以为这婆子是在夸奖它吧?
小丫见它有趣,朝着它叫了两声“煤球”,把这家伙乐的直接在地上翻了两个滚儿。
把温理礼、小丫还有身后的一众丫鬟们逗的不行。
朱光碧和宋怀菱闻声回头去望,也不禁笑道:“这狗儿倒是会讨喜。”
那婆子点点头,语气里却带了几分伤感:“是啊,这小狗儿是半年多前兰大人送来给我家老爷解闷的,平日里惯会讨人开心。”
一听这话本来还笑着逗狗温理礼和小丫,心情顿时也沉重了不少。
半年多以前,说的不就是兰先生刚到府里给两人教书的时间吗?
也许那兰大人是看着兰先生出去教书,白日里不能时常在府上陪着唐公子,这才送了这只小狗儿陪着他解闷。
可没想到唐公子竟遭如此磨难,还好有方神医妙手回春。
她们一路走到正屋,除了这带路的婆子以外,竟连府中的家仆都没有见到过一个。
如此人丁清冷,配上这二进的院子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也不难看出,这唐公子未出事前,这唐府应该也曾热闹过,只可惜……
“小少爷!”
“等一等,慢点跑,小心摔倒。”
一道略显焦急的女声从正屋门口传来。
随即只见一个三四岁大小男孩儿,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了出来。
他大概是没想到正屋门口站着那么多人,出来以后怔愣了片刻后,对着宋怀菱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冲着几人身后道。
“煤球快走,跟我去看爹爹了。”
小黑狗一听小主人叫它,忙摇着尾巴迎上去,并跟着小主人一起进了正屋。
那丫鬟见自家的小主子跑了,也对着几人行了礼,快步追着小主人而去。
带路的婆子不好意思的赔了赔笑:“刚刚是我家小少爷,有些淘气,请各位见谅。”
宋怀菱刚要开口,就见兰先生亲自端了一盆水从右耳房处走了出来。
“太太,贵客们已经到了。”
兰先生见到宋怀菱她们也很是惊讶。
她只知道今日威远候府会派人前来探望,却没想到宋怀菱她们竟然会亲自前来。
于是她忙放下手中的水盆,笑着迎了上去:“是我招待不周,大家屋里请。”
几人进了正屋,兰先生又亲自泡了热茶,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就只有这些茶,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宋怀菱笑着道:“没事儿,我们不在意那些,只要能解渴就是好茶。”
朱光碧更是给面子,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喝光:“兰先生这茶沏的不错,我这坐了一路的马车刚好口渴了。”
兰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各位不嫌弃就好,我这几日真是忙的昏头了,竟什么都不曾准备,待我下次买上些好茶再请你们到府中一叙。”
宋怀菱伸手拉住她还要忙的手。
“你快别忙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的,你不知道,这几日没见到你的人影儿,可把这两个小的给急坏了。”
兰先生闻言把目光看向温理礼和小丫,她看着两个小姑娘眼巴巴望着她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酸。
于是忙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毛茸茸的小脑瓜:“真是对不住,那日事发突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害得你们在文心阁里等了我许久吧?”
温理礼摇摇头:“兰先生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住我们,事发突然,当然一切以救人为主,比起人命来说,我们只是等上那么一会儿,又能算的了什么。”
小丫也道:“是啊,兰先生,人没事就好,我们还等着以后你再回去为我们教书呢。”
兰先生闻言感动的点了点头:“好,等他身体再恢复恢复,我一定再回去继续给你们教书。”
温理礼和小丫听了这话很是开心,于是把二人提早准备好的礼物塞进了兰先生的怀里。
“兰先生,这盆兰草是我和小丫送给您的礼物,希望您天天开心,好运常在。”
兰先生伸手接过那盆兰草,看了片刻就发觉出了不对劲:“这兰草的品种……这盆花一定很贵重吧?”
温理礼和小丫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兰先生原来也是懂花之人,竟没有把它当做一根普通的草,看来这礼物算是买对了。
不过温理礼并不想告诉兰先生这盆兰草的价值。
于是笑着道:“听那卖花之人说,这花好像是兰花一个特别的品种,开起来也很是特别,我们就想着兰先生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买来讨兰先生开心。”
小丫也道:“是啊,听说这株花的花期在一月到三月,兰先生可以等等,看几个月后它会开出怎样的花。”
兰先生闻言,低头仔细看了看那株兰草,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她平日里最喜爱兰花,虽不会花重金购置,但对兰花的品种却也颇有研究。
如此贵重之物,还真叫她不敢轻易收下。
她几次想出言拒绝,但一抬头看两个孩子那一脸期盼的样子,她又把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