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国皇太女以一国换一人,亲手奉上邺国与赤影卫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这一惊人之举如巨石投入湖面,激起千层巨浪,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邺国内。
民众们得知皇太女以国换人的消息后,反应各不相同。
一部分人对万俟乐衍感到愤怒和失望,觉得她背叛了邺国,让无数将士的鲜血白流。
另一部分人则说万俟乐衍虽然残暴狠毒,但对待父亲算是世间至孝。
赤影卫中,部分人听到他们被送给了敌人,怒骂着万俟乐衍,愤而离开!
阮枫并没有阻止。
每个国家都会有那些满怀热血的爱国志士,心中怀着对故国的忠诚与热爱。
邺国版图归入盛国,这本就是板上钉钉之事,毫无悬念可言。
然而。
要将一个完整的国家彻底吞并并且顺利消化,其中的艰难险阻,是难以想象。
对于那些对故国满怀忠诚与热爱的志士。
阮枫一向尊敬,但绝不心慈手软。
毕竟这些人分散在邺国各地,行踪不定,防不胜防,随时都可能带来麻烦。
就拿齐国来说,百姓不一定那么轻易地就接受被盛国统治的现实。
所以姜音仍然留在了那。
有她在,能安抚那些不安的百姓一二。
盛国只需巧妙地施行怀柔政策,给予百姓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样一来,百姓们自然会衡量利弊。
如此再过十年、二十年……又有几人会记得故国?
这就是历史啊。
它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前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个国家的兴衰交替,看似波澜壮阔。
可落在每一个普通百姓身上,不过是生活的一次次变迁。
曾经的辉煌与苦难,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融入岁月。
成为历史长河中一段又一段任予后人评说的故事。
……
即便万俟乐衍双手奉上邺国与赤影卫,但不代表不会遇到反抗的力量。
明溪山熟悉邺国地形地貌。
温鱼于精于天文地理之道、气候变化之学。
随行的各位将领亦是精心挑选的人才。
阮枫留了下来,出谋划策的同时,随众人学习各种本领。
谦逊、认真专注的态度,让原本对她有些微词的老将领都赞不绝口。
纷纷感叹自家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学省心又天资聪颖的小辈呢?
同年四月。
三个月期限即到。
邺国灭。
版图归入盛国。
正在齐郡混得如鱼得水的梁知桉听到消息,当即开始收拾行李。
对面姜音微愣:“梁大人……”
梁知桉随意摆摆手,语气毫不在乎:
“嗐,盛国版图更新了,边境挪到了邺国,估计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让我滚去那里了。”
姜音:“……”
这位梁知桉好像是陛下发小吧?
这难道就是待朕荣登大宝,就把兄弟发配边疆?
姜音不理解,但尊重。
直到梁知桉让她看看他写给陆君的厚厚的折子如何,让她这个才女评价一下。
废话连篇还肉麻得要死,看得姜音那叫脚趾抓地,感觉眼睛受到了创伤,恨不得从来没看见过!
姜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极好,感情至深。”
陛下真仁慈啊,居然只是发配边疆。
……
陈国。
都城。
汇报完消息,黑衣人忐忑不安地悄悄瞄了眼上首公子朔的表情。
公子朔并没有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殷红的唇角勾了勾,喉咙里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呵呵,皇太女亲手奉上邺国与赤影卫,邺国灭……呵呵,万俟乐衍现在人在哪?”
黑衣人低头,噗通一声跪下:
“属下无用,她行踪被人遮掩了。”
天下之大,要找出一个有心躲起来的人,何其之难?
“罢了,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去寻找一个失去价值的无用之人,不值得。”
公子朔压下心底暴虐,手指在放了一封信的桌子上有规律地敲着。
燕云华在这期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要是一回来就看见原本计算好的事情成了这样,恐怕恨不得抓住万俟乐衍大卸八块!
为一人放弃一国。
他们这种人,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一向贪慕权势地位的万俟乐衍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
亲爹而已。
死了就死了。
死了继承财产不更好吗?
一时心软,满盘皆输,愚蠢至极!
然而。
他们再不愿意,也得接受事实,再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公子朔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陈璋到哪里了?”
陈璋,就是自称是陈国某位王爷的遗孤,打着清君侧和为陈昭苏复仇的旗帜起兵的人。
不得不说,他选的时机很好,还得到了些世家贵族明里暗里的支持。
黑衣人:“快到云州了,据说要先与陆玄见面。”
公子朔嘴角勾起,嗤笑一声:
“与陆玄合作,他还真是自取灭亡。”
若只是普通的支持陈国内乱,盛国那边派人表示表示就行。
但陆玄亲自来了,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他要亲手掌控陈国,对陈国势在必得!
陈璋还真想做他的皇帝梦呢,也不怕事成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公子朔抬眸看着墙上挂着的舆图,唇角笑意愈发浓厚,轻轻开口:
“云州啊……云州可真是个好地方。当年陈昭苏死在了那,如今便再添一名太子吧。”
黑衣人恭敬道:“请公子明示。”
屋外。
陈定羽满心震惊地听着这一切,身体不断抽搐,一时之间呼吸都混乱了!
公子朔的府邸被百姓群起而攻之,丢各种污秽之物。
他邀请公子朔来皇宫居住。
这段日子,他实在辗转难眠,生怕有一天被人抢了皇位,性命难保。
今夜又失眠了,他就想着来找一找朔,问问情况如何,有没有把握。
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件大事!
陈定羽心中大骇!
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被发现就死定了,必须赶紧跑!
可双腿却不听使唤,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陈定羽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最后还是求生的欲望,让他死死咬住唇,踮起脚尖往后退。
每挪动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一步、
两步、
三步……
陈定羽宛如惊弓之鸟,眼睛死死盯着屋内两人的动静。
待离开那座宫殿时,后背早已湿透。
陈定羽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